姜冬沉原本眉头紧皱,听见他的声音忙抬起头来,故作无谓地笑得十分温柔:“我母亲叫我回一趟家,今日早上怕是不能做你想吃的饭了。甜粥在锅里煮着,你一会儿记得吃。家中事急,我中午不知能不能赶回来,若是不能,你便自己去镇上买点吃食,但是要小心。你可明白?”
年却升把篮子放下,走到他身前道:“什么事,这样急?”
姜冬沉目光恍了恍,轻声道:“这……目前我不方便对你说,回来再讲吧,好不好?”
年却升有些失望地哦了一声:“意思就是我不能和你一起去了。”
“抱歉,阿升,这件事……你在场不太方便,况且我家离年家那样近,你去了倒危险。”
“是关于年家的事?”
“不是,就是一点我家私事。”姜冬沉抬手摸摸年却升的头发,温声道,“听话。”
年却升见他态度如此明确,自知无计可施,只好点点头吧:“今天晚上你回来吗?”
“未知。”姜冬沉道,“到时候传声给你。”
年却升默默退开路,低下头道:“那哥哥快去吧,哥哥再见。”
姜冬沉笑笑,伸手去握了握年却升垂在一边的手,温声道:“自己在这儿要千万小心,告辞。”
姜冬沉一走,他们的小房子就静下来了,并不是姜冬沉话多,实在是姜冬沉走后年却升也找不到可以说话的人,只好百无聊赖地看阮阮在门外扑鸟,一声不吭的喝着碗里的粥。
年却升十分怀疑,姜冬沉是不是觉得自己是个十足的琉璃心,为了安慰自己受伤的小心灵,才把这粥熬的齁死人。
喝完了粥,不知道又该做什么了,洗碗也洗得比以往慢了几个度。年却升忽然笑自己像那深宫怨妇,说话做事、穿衣束发都放得极慢,然后在漫漫无边的消磨里,熬过难捱的春天。问一句“春花秋月何时了”。
洗完碗,年却升便坐到姜冬沉那整齐的书案旁,拿起一本他时常看的乐章集。翻了两页又觉得无聊,这里面的词大多是离愁别绪,年却升在这种情形下看这,实在矫情地不行。或许是因为跟着姜冬沉读诗读的多了,不觉竟也有了几分书墨之气,有感而发,抽出一张纸来,用他龙飞凤舞的字体背出来一首《西洲曲》。
置莲怀袖中,莲心彻底红。忆郎郎不至,仰首望飞鸿。
一整首写完,十分满意。但鉴于不知道如何传信,便先揣在了自己怀里,接着去翻那一沓姜冬沉的手稿。字字句句,都是清洒端庄的楷体。年却升虽不懂书画,但却知何谓字如其人。如同一介书生,丹青千里,手执一把素白折扇,有着十三分儒雅正直的气度。翻来翻去,忽有一张映入眼帘,年却升一拍脑袋,心道:“我怎么忘了还有这件事。”
想着他便冲门外唤道:“阮阮,过来。”
阮阮正专心看鸟,猛的被点名,吓得一抖。小跑着窜进屋里,跳到书案上:“喵。”
年却升把手里这张纸也揣到怀里,抱起阮阮道:“开个门,送我去原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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