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青先生……」長久以來封閉的心門,首先敲開它的,不是顏姨,也不是顏柏榆,是劉元青。
沈長清知道,劉元青為此要承受多少壓力。
那些束脩已經換了紙筆,他退回去的,是他生活要用的。
「手給我」,劉元青卻毫不在意,從隨身攜帶的小包里拿出一個小瓶。
那包里裝著筆硯,那是他總在追求的文人風骨。
那包里還有碎銀,那是他不得不妥協的世俗生活。
剩下的零零碎碎,是他盡己所能,用來照顧人的善念。
瓶瓶罐罐是各種草藥打的膏,他會一點醫術,給不少人治過病。
還有一些稀奇古怪的東西,沈長清沒問過,也不知道用來做什麼。
劉元青認真細緻給他塗著藥,就像他治學教書那樣認真細緻。
「把眼淚收回去!」又是這樣強硬的口吻,半點容不得人忤逆。
他不會說話,或者說不屑於逢迎拍馬,所以沒做多久官就一貶再貶,被流放了也不知道收斂,一封奏摺下去惡了皇帝,終身不得起用。
他常常疾言厲色,兩三句話說得人姑娘啞口無言,掩面而泣,所以到死都是孤老終生。
他漸漸少言,也不與人交往,只有在學堂上會滔滔不絕,好像有講不完的道理。
他目光偶爾呆滯,心裡憂鬱著天下,為百姓難過,為昏君悲痛。
他明知道顏柏榆有反心,卻從此教他更多帝王權術。
而他教給沈長清的只有輔佐之道,至於那些帝王之道,他不准沈長清聽,也不准沈長清學。
他好像看出來了什麼,預料到了什麼,從此一天比一天沉默寡言,一天比一天嚴格。
終於有一天,到了動輒得咎的地步。
「坐好!坐正!」
「重寫!再說!」
「支支吾吾什麼!」
顏柏榆的謀略,沈長清的儀態,都是他一板子一板子打出來的。
顏柏榆受不了這重壓,摔門而去,劉元青就冷冷看著他,也不追。
沈長清擔憂,起身起了一半,劉元青斥他,「坐下!他自己會回來!」
「如此沉不住氣,你日後怎麼助他成事!」
沈長清瞳孔微縮,劉元青也明白過來自己說錯了話。
沈長清沒有多問,而劉元青也不再言語。
顏柏榆果然回來了,嬉皮笑臉認著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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