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晝城沒有那麼美好,某種程度來講,它很罪惡。」
梁彰前面說了許多話,又回想起很多事,漸漸困意湧上來了,向裴的話他聽得不清不楚,沒往心裡去,只隨口問道:「為什麼這麼說?」
「因為你永遠得不到它。」
在眼睛半睜半閉的狀態下,梁彰好像聽到向裴在哼歌。但到了旋律末尾,歌聲又好像不是從向裴嗓子裡發出來的,是從梁彰腦海里鑽出來的。向裴的聲音像懸在空中的虛無影子,梁彰只有在夢裡才能看清它的容貌。
火車上開了冷氣,梁彰醒來時整個上半身都露在外面,他向來體熱,但現在被吹得也有點冷。他忙把被子拉起來蓋上,緩了一會兒,看表發現已經下午一點了。
還有四個小時左右就到晝城,梁彰心裡按捺不住興奮,從床上爬起來,順便下意識瞟了眼旁邊的床鋪。
向裴不在鋪上,床面上整整齊齊的,跟沒人躺過似的。
梁彰買了火車上最便宜的盒飯,都還是嫌貴。俗話說錢得花在刀刃上,再怎麼說他也得在晝城待上幾個月,最大的目標就是不能餓死。
反正世界上大多數人在社會底層也能生存,即便像螻蟻般苟活,但至少他們還呼吸著。最怕的是活在陰暗角落中,心裡一片空白,沒有想冒出芽的期盼。梁彰覺得他至少有夢想,雖然這個夢想對現在的他來說還遙不可及,但總是對過去生活和他父母的反抗。
只要邁出第一步,後面的路走得也會更有底氣。
然而腳還沒邁到晝城,梁彰先感冒了。
最開始是鼻涕一個勁往下流,氣又給堵得難受,似乎是一大團棉花擠在裡面,鬧得鼻腔水泄不通。吃完飯後梁彰開始頭昏,可能是昨晚真給涼著了。
梁彰坐在床上擤鼻涕,白花花的紙用了一大堆。他套了一個塑膠袋,把紙全扔裡面。
向裴回來時看到梁彰吃力的樣子,覺得他鼻頭通紅的樣子蠻可憐,又還挺逗,沒忍住聳了下嘴角:「大夏天的感冒?」
「昨天踢被子了。」梁彰拖著黏在一塊的嗓子,尾音沙沙的,好像被人捏住鼻孔在說話一樣。
說完用力往上吸了口氣,這波鼻涕來勢洶洶,吸回去又冒出頭,梁彰無奈又扯了張紙,兩手抵住鼻子開始發力。
太傻了。向裴把這一系列動作盡收眼底,不禁發自肺腑地在心裡感嘆。
向裴止住笑容,把外套脫下來扔給梁彰:「穿著,」他坐回床上,「你箱裡沒外套?」
「有,但天氣熱,我想著不用拿出來。」
聽後向裴伸手要拿回外套:「那你穿你自己的。」
看到向裴要收回外套,梁彰莫名捨不得,一下就把手往後面縮了縮,做完這個動作後自己都嚇了一跳,也不知道這無厘頭的不舍從何而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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