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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人?粟水這么小,說不定我認識。」

「我也不知道他真實的名字。」方應琢笑笑,語氣中有淡淡的遺憾,「也許這件事情不能強求吧。」

既然如此,我沒有再將這段談話繼續下去。方應琢準備去洗漱,在此之前,他打開房間角落裡的行李箱,依次取出他的洗護用品分裝,包括但不限於洗面奶,水乳,洗髮水,護髮素,沐浴露,身體乳……

嘖。真講究。

方應琢帶著這堆瓶瓶罐罐洗澡去了,我一個人留在臥室,又意識到另一個問題。

臥室里的床是上下鋪,方應琢在下鋪睡了一下午,其實睡的是我的床位。

我的視線在兩張床上來回移動,說實話,讓我去睡秦志勇這個死人躺過的地方,我嫌晦氣。

然而方應琢作為借住在這裡的客人,平白無故讓客人染上晦氣,實在太不厚道。

思來想去,我還是爬上了上鋪,簡單地鋪好床,然後平躺在上面。

也許是因為睡前想到了秦志勇,今晚做夢時,我夢見了一些過去的事。

上高中之前,我過著和千千萬萬留守兒童一樣的生活,父母在村外打拼,我和奶奶相依為命。

那段時間乏善可陳。奶奶一直身體不好,大病小病纏身,她的性格也因此變得有些古怪,大多數時候沉默寡言,偶爾會突然發脾氣。我和她的關係算不上好。

轉折發生在2016年,也是我初中畢業那一年。

那年暑假奶奶病故,更準確來說,其實她是自殺。她無法忍受病痛的折磨,也知道家裡拿不出多少治療的錢,自己偷偷喝了農藥。

前一天,她給了我一筆錢,都是她這幾年攢的。厚厚一沓小面額的人民幣,累積起來竟然也是一筆不小的數目。她用乾枯瘦弱的手覆蓋在我的手背上,說她自己沒福,這些錢以後就讓我上高中、上大學。

當時我還不明白她為什麼突然這樣做,可是她身體這樣差,變得一天不如一天,讓我隱隱有些不祥的預感。

我不願過多猜想,握住她的手,立刻孝順地回道:「阿婆,你瞎說什麼呢,等我上了大學,該讓你享福才是。」

第二天深夜,她就死在了家裡。

這是我第一次面對死別。

我沒有想到,即將迎接我的就是生離。還是在2016年夏天,父母離婚,按照秦志勇的話來說,我媽跟縣城裡一個男的跑了。我對秦志勇的話存疑,但事情如何已經不再重要,我要面對的事實是,從今以後跟我相依為命的人變成了秦志勇。

連續經歷這兩件事,我悲痛不足,茫然有餘。

關於離世的奶奶,我無法回憶起有什麼溫情時刻曾發生在我和她之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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