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聲音一頓,話語中帶上了一種微妙又滿不在乎的冷意:
「她是個瘋子。」
蕭翎不自在地挪動了一下腿腳,他不太適應一個兒子當面貶損自己的母親,這對他來說太不合情理,畢竟他對他自己的母親帶著濃厚和深沉的情感,可是齊韻川——他不懂齊韻川。
「愛她的人會將她的野心和幽默感視為她的魅力,但不愛她的人——或者不再愛她的人,則只看到她歇斯底里的瘋狂。她認為她很愛老爺子,一個徹頭徹尾的謬論,或許她愛的只是欣賞她瘋狂的擁躉。」
「我十三歲那年,她的野心更膨脹了。她在老爺子的幫助下除掉了她所有的親眷,得到了李家。老爺子貪婪,他縱容母親的野心,將母親當作承載自己野心的工具,一枚早晚會被拋棄的棄子——卻渾然不知母親竟然將他也算做可以掠奪的部分。她盯上了齊家,而她讓我知道了這一點。」
「我知道她是痴心妄想,可我又能說什麼呢?我覺得她徹底瘋了,而我在斟酌我的父親和母親——誰占了上風,能確保我的位置。」
「我選擇了老爺子。當然,我的選擇無關緊要,母親卻要開始減除老爺子這些年流落在外的風流債了。她像玩笑似的把那些女人和她們的孩子處理掉,興致勃勃地安排好他們的生和死,並與我分享那些人支離破碎的圖片。別躲啊,這就是我年少時受過的教育,弟弟。」
蕭翎已經開始微微發抖了,他的手指冰涼,被齊韻川握在掌心裡,怎麼都掙不開:
「我的母親——」
他的聲音從牙縫裡擠出來,而齊韻川低低地笑了一聲,而後說道:
「別急呀。你的母親是個美人,也是最不顯山露水的那一個。我母親得到她的照片,第一句話竟是稱讚你母親是個難得一見的美人,是月華清露,讓她都心生憐憫。」
「她允許你母親和你多活了些日子。她在集團中動作越發頻繁,老爺子的容忍到她開始算計齊家時煙消雲散,但她卻還沒意識到,只將老爺子的憤怒當作他變得乏味年邁的象徵。又過了一年,她將齊家的商業信息賣給岳家,聯合岳家一起做空航空公司的股票,齊家風雨飄搖,海運的幾隻海船被李家動用關係攔在了公海上。那時候,我母親決定給自己放個假,去法國巴黎見一見你的母親。」
蕭翎乾咽了一次,拼盡全力不去將過往血腥的罪孽歸咎於身邊的齊韻川,忍得渾身都在顫抖:
「然後呢。」
「當晚,母親給我發了一條信息。她說『巴黎的夜色很美,她也很美』。我知道她在說你的母親,次日,你的母親死了。母親很不開心,她當天就回了國,割下了你母親的肝臟——那是我們當天晚上的『鵝肝』。」
蕭翎一時間什麼都聽不見了,他猛地撲到齊韻川身上,一拳打偏了齊韻川的臉。可他沒機會再動手,他被齊韻川禁錮在臂彎里,雙手被扭到身後,腕子貼合在一起。他歇斯底里地吼出聲,可卻脫不出齊韻川的掌控,只能將額頭抵在齊韻川的肩上,淚水和鼻涕淌了一臉,口中什麼話都說不完全。
他發瘋了一樣恨齊家的所有人。所有人都是兇手,是食人的惡魔,是無可救藥的瘋子。他恨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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