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別往心裡去,姑母說話素來難聽,總覺得所有人都搶了她兒女的家產——你知道,齊家到了我們這一輩,出了姑母的兩兒一女特別能生以外,家主和我都沒有結婚,她就覺得日後家產和該是她孫子輩的。如今你突然冒出來,她就把你當成了假想敵。」
蕭翎莞爾一笑,只說道:
「我在齊家本就是多餘的,她這麼想也無可厚非。只是到了今日我才知道家主那張損嘴,原來是有淵源的。」
他這麼一說,反倒是讓齊韻泰哈哈笑起來,表情里未嘗沒有解恨的意味。這不出蕭翎所料,按照齊韻川討人嫌的程度,即便齊保全父子倆再忠誠不二,仍然會對他產生厭噁心理,或許全是看在他父親的面子上才沒有與他同室操戈。
兩人有說有笑地進入了齊家的花園。齊家有一座巨大的玻璃房,即便在萬物還沒有復甦的北方早春,裡面也是爭奇鬥豔,二人穿過玲琅滿目的花卉,輕聲交談著關於唐禹坤的項目和齊家老一輩的故事。
人與人之間天生就是有一種張力的,就像齊韻川和蕭翎天生就是相斥,兩兄弟對峙的時候總是能被輕易挑起情緒,好的或者壞的,而齊韻泰和蕭翎則天生就投緣,只是對視一眼就覺得親近,覺得彼此可以信任。
俗話說交淺言深,不過是用過於隱秘的信息冒犯了彼此,而這在齊韻泰和蕭翎之間卻不存在。齊韻泰是齊保全的老來子,當年齊保全受了傷,並不覺得自己會有子嗣,這也是他主動輔佐齊韻川父親的原因之一。
後來醫療發達了,齊保全的妻子艱難地懷了孕,生下了齊韻泰。齊韻泰只比蕭翎大五歲,倒是比齊韻川和姑母的雙胞胎兒子還要小一些,只因為姑母生孩子太早。
蕭翎在花叢中慢慢走,將話題轉移到了金融和r、u兩國的戰爭上。有一句話齊韻川說得沒錯,蕭翎天生就是善於討人喜歡的,他絲毫沒有讓齊韻泰覺得冒犯,而是認真聽完了蕭翎對於國際形勢的看法,以及關於未來戰爭對於各行各業的影響。
「我知道,以我的身份說這些實在是有些冒犯堂哥了。我不是齊家人,我只是為了一時尋求庇護,才回到齊家的——齊韻川做派如此,我們之間還隔著母仇,我在幾個月以前,其實一直擔心他會突然派人做掉我。」
他露出個心有戚戚的表情,惹得齊韻泰朗笑起來。蕭翎將自己的圖謀和「算計」擺在明面兒上,反而得到了齊韻泰的尊重。像他們這樣從小浸淫在名利場上的人,彼此之間其實沒必要打機鋒,誰都看得出蕭翎回到齊家後他得到的好處,如果再裝什麼忍辱負重,實在是大可不必。
「我倒也沒想到他唯獨對你網開一面,」齊韻泰似乎也有不解:
「他殺過人,不止一個。其中還有在叔父——你父親病重的時候討他歡心的女人,或是勸你父親去代孕的齊家旁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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