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今行想了一路,將至遙陵之時,忽地福至心靈。他以賀靈朝的身份將做的決定,只有一件事,就是婚事。
他與賀冬說起,後者眉頭一皺:「姓顧的也跟王玡天一樣,想打這個主意?那小子人看著話不多,心眼兒倒是不少。」
「我不是這個意思,橫之人挺好的。」賀今行下意識地反駁,但他一時也說不上自己剛剛想的到底是個什麼意思,自顧自地搖頭:「而且我再一想,又覺得還是不大對。」
「西北靠關,南疆靠人,是完全不同的格局。他們顧家應該不需要聯姻。」至少他暫時想不出兩邊有什麼進行利益置換的必要。
「也是。顧穰生的親兒子,這回死不了,日後肯定要接他老子的衣缽。他家媳婦兒,都是本地人,不至於往外找。」賀冬一如既往地嫌棄,同時保持戒心:「那他們想幹什麼?」
顧穰生與賀易津都是將門之後,在那個尚武的年代,皆是少時就聲名鵲起。兩人同年上京赴武考,一個沒幾天就成了名號更加響亮的南疆小霸王;另一個在大街上被小霸王找茬打了一架,又被巡邏的五城兵馬司官兵扭送到順天府,秦王親自來撈人,眾人才知道他就是那個賀家的千里駒。
再往後,賀易津加入秦王麾下,顧穰生回南疆承繼祖宗基業,各成體系。兩邊的人在戰時又有許多摩擦,哪怕成家立業多年,互相再也沒有挽回過印象。
對於顧家人的任何動作與要求,都得萬分警惕,誰知道他們會冒什麼壞水兒。
「我猜不出。」看到持鴛候在門前,賀今行不再猜測,總之等那封信來就是了。
來傳旨的老太監在第二日就回京去了。持鴛說他們還讓她代為轉達,請郡主慢些考慮清楚、不必著急時,面上笑了笑。
宮裡的人就是這樣,只要對跟著的主子有益處,又不影響自己,隨你怎麼做,口頭都不會有任何意見。至於他們心中如何想,不必理會。
賀今行也明白她的意思,說自己知道了,就回院子裡換身衣裳。
持鴛在外間幫他收拾包袱,一面嘆氣:「來來回回,就沒有停過,哪怕歇半天呢?扮女子雖麻煩,但妝容衣飾都能應對,就是要成親嫁人這點,不好。」
「我精神足,歇下來反倒心慌。」賀今行知道姑姑心疼他,就撿好的說:「世事有舍有得,若是不扮作女子,固然能免去許多麻煩,但也未必能再去西北、回遙陵。況且我只是一層身份,又有你們支持我,遠不及真正的女子所面臨的嚴苛。」
他重新把項鍊掛到自己脖子上,見日頭尚未近午,便打算不吃午飯,直接回雲織。
賀冬不再同他一道,說既然年底要回京,那他自己不如現在就先進京。
這一回不比先前,形勢緊迫許多,早做準備的好。
賀今行便沒有攔他,只叫他凡事多謹慎別衝動,礙著持鴛在,沒有明提「手札」兩個字。後者說自己知道輕重。
這回他翻牆出去,另兩人就站在院牆下同他暫時道別。他忽然想起顧橫之,又回頭囑咐持鴛,如果收到劍南路的信,就轉寄到雲織來。
走出街,打算租匹驢子去渡口時,一輛寬大的馬車擋住他的去路。黃口的扇柄挑起車簾,王玡天歪著頭,向他晃了晃手。
賀今行從善如流坐上馬車,省幾十文,挺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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