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正玄接了茶杯,也鎮定下來,因忠義侯而起了別的話頭,「說起來,陛下近來召太醫的次數可不少。」
服丹本就虧耗身體,史書上的慘案比比皆是。可惜每一位真龍天子都不信這個邪,堅信自己是真正的天選,是例外。做臣子的早些年規勸,被砍頭還能搏個直名,後頭便只能眼不見心不煩。
而明德帝今年不知為何,似又患上了頭疾,更是雪上加霜。
天子龍相不大好,底下便人心浮動。
「宮裡那位今年可滿十歲了,若是太后糾結秦黨上書立儲……」他點了點案幾,「咱們是不是也該準備起來了?」
裴孟檀眉頭皺起,顯然也有此慮。然而一番思量過後,仍然進行了否決:「不可。」
「為什麼?這種事兒,可是一步晚就步步晚。」王正玄不解。
裴孟檀微微笑道:「依老夫對秦相爺的了解,他就絕不會提出立儲之言。」
「秦毓章當然不會主動提……」王正玄忽地頓住,繼而茅塞頓開:「下官明白相爺的意思了。秦黨不倒,不立儲位,這宮裡皇子依然地位堅固;秦黨倒了,就算立他為儲,他的位子也岌岌可危。所以我們當務之急,還得是扳倒秦黨。」
「何其容易啊。」裴相爺淺嘆一聲。
心腹敲響房門,通傳:「侯爺到了。」
嬴淳懿大步踏進來,開口便道:「沙思古酒囊飯袋,阿斗不如,要想通過他挖到南越內部的消息,需得轉幾道彎,代價太大,也難保他騎牆。本侯決意直接派探子潛入。」
另兩人皆知曉這南越質子是個什麼東西,都沒反對,王正玄只是提醒:「派去的人手可要慎之又慎。」
嬴淳懿頷首領了好意。他通過五城兵馬司和薈芳館,搜羅了不少可用之人,現下說出來就是已經挑好人,送過去了。當然,沙思古這邊也不會直接放棄,就慢慢地磨。
重說起議和之事,他的意思也同兩位大人一樣,並且直白許多:「此行兇險,不該讓王大人涉險。」
王正玄卻正色道:「多謝侯爺為下官著想。但某並非不敢涉險,北黎下官去得,南越自然也去得。只是要去得有成效,若白走一遭,那不如不去;若是於大事有成,那押上性命也無不可。問題是這南越人葫蘆里到底冒的什麼壞水兒?」
嬴淳懿再道:「這事蹊蹺得緊。南越地小,兵不強馬不壯,若有自知之明,就不該對我邊土有任何肖想。但他們不止發動了突襲,議和以來,那使臣雖裝作卑微老實但實際滑頭得很,這態度就不對。好似有什麼倚仗一般。」
「最離奇的是,顧橫之到京,代表南方軍要求交出躲藏在奴隸背後發動突襲的大貴族,依照南越使臣給的那套奴隸叛變的說法,他們幾乎是不可能同意的。但秦毓章不知使了什麼手段,讓那南越使臣說服了交禹王,竟然也答應了。似乎是要不顧一切,竭力促成條約。」
「傅禹成和那使臣走得很近,指不定吃了多少好處。」王正玄接著侯爺的話,若有所思,「如侯爺所說,未必不是裡應外合,藉由此事來掩蓋什麼。」
「可這事兒怎麼查呢?」
裴孟檀道:「揚湯止沸,不如釜底抽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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