灶丁們皆震在當場,隨即譁然,仇恨地看向那些鹽官,爆發出一陣質問。
「住口!」提舉只覺大事不妙,安撫兩句鹽戶,回頭指著謝靈意:「你這是污衊!誹謗!本官要上報朝廷,參你……」
一線寒光在他眼前閃過,他張開一半的嘴就此凝固,而後身體「嘭」地倒在沙灘上。
整個鹽場驟然寂靜,都駭然地盯著提舉的屍體。他們從前何嘗見過巡鹽御史動刀劍?
謝靈意握著出鞘的寶劍,順勢刺向剩下的鹽官。哪怕只是一個假動作,劍上幾滴血飛出去,仍把這群人嚇得連連後退。
「本官身為欽差,有便宜行事、先斬後奏之權。」
「你們鹽場不管何時開始產鹽,哪怕就此停產,本官也不在乎。本官此行只為了錢,也只要錢。諸位的錢和命只能得到一樣,誰要不把錢吐出來,那就休怪本官砍了你的頭!」
他落劍指地,吩咐隨行禁軍:「把他的頭割下來,帶去抄家。」
禁軍手起刀落,收好人頭。一眾才將還和這無頭屍一樣神氣得意的鹽官,旁觀了全程,愣是什麼反對的話都說不出來。
唯有海風送來鹹濕的氣息,潮水漫上來打濕靴襪袍擺,將流出來的血稀釋帶走。
「他繞過了布政司和各州府,直接下到各地鹽場,找鹽使司要錢。但凡哪個不願意,他二話不說就把人砍了,然後帶著頭顱去抄家。每個鹽場砍一到兩個人,其他人就都乖乖吐錢了。好傢夥,這人頭不都得收一大箱子?」
賀冬將拿到手的消息轉述給賀今行,一路念一路驚訝。
後者正在重畫細緻一些的新城區規劃圖,聞言不由停下筆,「參他的摺子肯定也堆成山了。而且他殺得了別人,別人肯定也想殺他,但願不要出事才好。」
信上說,截止這消息發出的時候,小謝大人就已經遭遇了兩起刺殺。好在他自己有些功夫,又有禁軍保護,才勉強有驚無險。
「這麼下去,別說回京要面對的彈劾,能不能好好地走出廣泉路都是個問題。」
鹽官狡詐兇狠,謝靈意就比鹽官更加兇惡殘忍。這固然是一條能快速打開局面的路,但走起來如履薄冰不說,事後也會給自身帶來巨大的反噬,全程稍有不慎就會粉身碎骨。
賀冬說:「他是為了謝大人吧。謝大人孤身在清河,明為致仕,實際上就是勒著他脖子的繩。」
賀今行何嘗不知。皇帝對每一個人從來都是物盡其用,謝延卿一事看似被輕輕放過的時候,他就知道肯定還有後手。
但他不能看著謝靈意被當做一次性的刀來使。哪怕沒有親緣關係,這一次清稅對國庫對朝政至關重要,他也不能坐視其半途而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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