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霜在草葉尖兒聚起白露,水汽足夠重時便跌下去,砸到躺在其下的男人嘴唇上。
兩里之外,歇了一個晚上的西涼人整理好隊伍,繼續出發。
一輛輛板車軋在草皮上,車輪發出的聲音還沒有拉它們的馬兒蹄聲大。西涼人本就習慣一個人帶幾匹馬,占領蒼州、在大遂灘建立據點之後,他們的馬匹便多到拿良駒拉車也毫不可惜。
從東天破曉,到朝陽高升,所有板車終於全部離開。
在雜草掩映下躺了一整晚的男人們終於能爬起來,十多個一起奔去西涼人的營地察看。
「還是輜重隊。比前幾次運載得更多,更重。」賀長期扒了一溜草叢,發現幾粒穀殼,「應該是糧草。」
「他娘的,這些狗賊還能吃白米白面。」賀平活動著僵了一夜的胳膊腿兒,看一眼便撇開視線,免得犯饞。
陸續有人發現其他線索,一合計,確定這批人就是運送糧草的輜重隊。
賀長期感到不妙:「這麼多輜重,糧草武器都有,恐怕要發生大戰。」
敵後消息不通,然而他們從觀測到的西涼人各部隊調動的情況,也能推測一二。這些狗賊平靜了一兩個月,忽然大規模地調遣輜重,必然是為了大規模的行動做準備。
第一次撞見輜重隊是十天前,前線很可能已經開戰。
「咱們去把這一隊劫了?」有人提議。
他們在敵後幾個月,風餐露宿,還能保持人樣,全靠劫殺西涼人。
若是能燒毀敵軍糧草,或是截斷運輸,以緩解己方前線壓力,當然最好不過。但是,賀長期環視一圈,存活到現在的人手實在太少了,甚至比不上西涼人押運隊伍的零頭。
「先跟上,到時候再覷機行事。」
一隊人便草草挖了些野菜下肚,順著車轍開拔——也只有這種負擔大、行程慢的輜重隊,他們才能靠兩條腿跑步追蹤。
一路時遠時近,到太陽落山,西涼軍再次紮營過夜。押運騎兵大約一千人,十分謹慎,結了圓陣,將輜重隊伍圍在中間,又設了幾層崗哨鋪出一里。
待他們炊飯過後,大部分進了營帳,賀長期才匍匐著接近,試圖先摸清對方崗哨明暗、輪換頻次。
月夜下的草原十分活躍,他遇到不少小動物,忍了又忍,才沒抓住它們拿回去打牙祭。直到前伸的手背上忽然落下濕熱的觸感,他一如既往準備揮開,然後在下一刻反應過來,這他娘的是人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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