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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德帝正坐龍椅,雙手放於膝頭,著一身深藍常服,上半身陷於天光不及的陰影里,看不清面色好還是不好。

賀今行只在站定時飛快地看了一眼,便垂首叩拜行禮。

他希望陛下身體康健,但熟悉皇宮親近皇帝的是賀靈朝,現在的他作為第二次面聖的外放之臣,不應該生出這樣的想法,更不能表現出來。

「平身罷。」明德帝的聲音充滿顯而易見的疲憊,威嚴卻不減半分,「把那賊子首級拿上來看看。」

沒有內侍下來取,賀今行便將盒蓋打開,上到御前呈給皇帝觀看。

長時間的冷氣侵蝕使盒中人頭泛著可怖的屍白,端著他的手卻沒有抖過一下。

明德帝看了片刻,輕描淡寫地吩咐左右:「去,把這人頭交給桓雲階,讓他掛到安定門,掛個十天半月再說。若有劫首者,就地格殺勿論。」

順喜應聲是,打了個手勢,片刻之後,侍立在窗前的內侍走到賀今行面前,伸出雙手。

這人正是先前接引他們入宮的那位,賀今行雖不認得對方,但想到宮中內侍少見屍體,未免對方被驚到,就先將蓋子合上,再交付過去。

待內侍將人頭帶走,他呈上早就寫好的奏摺。

順喜把奏摺拿上去,完全攤開放到御案上,但殿內光線有些昏暗,怕皇帝看著眼疼,請示道:「陛下,可要些燈火?」

明德帝抬了抬手指,內侍們很快點亮了左右兩座連枝燈。

煌煌火光映照出他雙眸中的審視,而這審視的目光正對底下的年輕人,他問:「你一屆書生,末流縣令,怎麼會想到去刺殺西涼的太子?」

賀今行這才抬頭直視皇帝,發現他氣色確實不太好,停頓了一瞬,答道:「回陛下的話,臣當時,沒有想太多。」

「去年冬天,西涼人已占領了幾乎整個秦甘路,臣所在雲織縣也被圍城數月。臣與城中百姓本來打算一直堅持下去,直到西北軍來救援。但偶然發現鑄邪怒月經過雲織,要從神救口回西涼,而我們有追上他的可能,就從地道潛出城,追上去了。」

「地道?」明德帝這才開始看奏摺。

賀今行道:「原本是連通天河給城內外供水的地渠。我們被圍之後,西涼人切斷了水源,地渠就乾涸下來。其中有一條通往錯金山,出口沒有被西涼人察覺,宜連縣的縣丞夏青稞帶著人來給我們送糧秣,打通了這條地渠,我們因此得以出城。」

明德帝聽罷,哼笑一聲:「運氣不錯。那幾個絨人但凡晚兩日來,你都追不上鑄邪怒月。」

賀今行也抿唇而笑。

事實上,再晚幾天,大雪會徹底封住錯金山,帶著大量馬匹的西涼人也不便行軍。所以他們必然會在那個時間點來到或是經過雲織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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