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蓮子自桌上拿了兩壺酒,憑欄而坐,並不參與他們的談話。
忠義侯一邊倒酒,一邊提起南越使者來京的目的,「不知將軍對此有什麼看法?」
這麼直接,顧元錚就不動筷子了,道:「武將只管打仗,邦交事務輪不到我們來做決定。但侯爺既然問起,我身為大宣將領,自然以維護大宣軍民的利益為先。」
忠義侯遞給她一杯酒,「那依你之見,南越是不亂對我們有利,還是亂著,更有利?」
顧元錚盯著杯中酒。此前朝會上關於南越的爭議她也略聽說過一些,是以並非不明白對方這麼問的意思。她欠身,雙手接過這杯酒,然後放到面前桌上,說:「南越使者是為和平而來。」
忠義侯便獨自飲酒,飲罷,又問:「聽將軍的說法,南越的起義軍乃是正義之師?」
顧元錚答:「單論結果,南越的保王勢力仍在負隅頑抗,但只是借了複雜的地利,已無法再成氣候,最多一年就能被起義軍全部收拾掉。」
也就是說,南越的政局必然改朝換代,走向穩定。
忠義侯卻道:「彈丸之地,只需加入一隻撥丸的手,亂與不亂,就不是他們能說了算的。」
顧元錚親耳聽到這話,沒有接,眉頭皺起。
忠義侯看著她,「所謂『戰功』二字,先有戰後有功。元錚將軍就沒想過,來日也統帥一邊?」
顧元錚道:「實話跟侯爺說吧,我確實一直渴望叱吒沙場,立下一番功業,就像我的舅舅和晉陽長公主那樣。」
「我入伍九年,大多數時間裡都是在點到即止地操練,日復一日的站崗,從一座關口換到另一座關口。我厭倦過這樣的生活,因為枯燥無味往往意味著碌碌無為。直到我真正獨立領兵,出征南越……」
她露出一抹悲傷的神色,卻沒有再細說。轉而站起身,向對方抱拳道:「身為軍人,我擅長的只有打仗。但我不能一直打仗。就算我遵君命一直打,我的部下們也沒法一直跟著我征戰。人可以偶爾受傷,卻不能一直流血,侯爺,請您理解。」
忠義侯一直安靜地聽著,很有風度地頷首道:「將軍的態度,本侯明白了。」
顧元錚再一禮,便離席去欄杆邊,想跟她表弟說兩句再走。
然而當她看到顧蓮子已經喝掉一壺酒,仍倚著欄杆豪飲的模樣,立即沉下臉:「你竟酗酒?」
顧蓮子以兩指拈著壺耳,將酒壺遞到她面前,「差點忘了,我說請錚姐喝酒來著,喝嗎?」
顧元錚仍然不願相信:「你一直這麼酗酒下去,來日還拿得穩長.槍嗎?」
「姐姐。」顧蓮子依然舉著臂,臉頰醞起一層薄紅,眼裡也像暈著水光,「你們需要我拿嗎?」
顧元錚喉頭動了動,額上青筋鼓起又息下去。她接過,仰脖將壺中酒一飲而盡,空壺篤地放到欄杆上。
「舅母讓我給你捎了東西,明日上午給你送過來,到時候你記得醒著清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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