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者,有一個要挾自己的「活爺」就已經夠厭煩的了,他實在沒興趣再多一個。
從傅宅出來,登上不起眼的樸素馬車,車裡坐著一個黑衣人。王玡天毫不驚訝,待馬車走出兩條街,才開口:「明晚亥時,只能張厭深一個人去。」
「好,你可千萬別耍心眼。」陸雙樓報出一個人名,「是就這麼關著他,還是讓我去給他松松骨頭,全看王大公子的選擇。」
這人正是王玡天派去雁回的心腹,他當即色變,有一瞬間甚至想拔出藏在榻板底下的刀,砍了對方。但他很清楚,和一個漆吾衛近身肉搏,無異於找死。
陸雙樓察覺到他的殺意,笑道:「別急啊,這是張厭深乾的,不是我乾的。冤有頭債有主,你想殺人泄憤,也該找他去。」
王玡天深吸一口氣,從牙縫裡吐出一句:「走著瞧。」
話雖如此,能與他爹最快聯繫上的一條線斷掉,卻讓他難以抑制地感到焦躁,不得不耗費更多的精力來保持冷靜。
好在翌日休沐,不需要上衙。王玡天在長生觀泡了大半日,夜幕四合,老管家來請,主僕二人才去某家酒樓要了雅間吃飯。
酒菜用過半,有人敲門而入,正是張厭深。
老人穿著一件遠山紫的窄袖圓領長袍,戴一方儒巾,袍子巾子都發舊發白,就像一位尋常的勤儉老儒。
「先生坐。」王玡天起身作請,雙方入座,便開門見山:「為什麼要阻攔我的人回雁回?」
張厭深溫和地說:「你之前不是問我,我能幫到你什麼,這就是我幫你的第一步。」
「幫我?」王玡天笑了:「先生這是好賴不分,害我也說成幫我?」
張厭深正色道:「我這是幫你效仿陸潛辛,大義滅親,斷尾求生,有何不對?」
王玡天一把將剛端起的酒杯摜到桌上,「篤」地一聲,酒液灑滿他的虎口,「你瘋了還是我瘋了?」
張厭深輕輕搖頭,「你們王氏何止兼田並地,就連南來北往的商路都要全部掌控在手中。四年前,柳氏商行曾運送一批木炭到松江,試圖開拓生意,卻被你們王氏族人聯通地方官府攪黃,吃了一回悶虧,從此不再過燕山。當年的柳氏尚且如此,遑論其他小商人?」
「皇帝之所以一直對你們睜一隻眼閉一隻眼,有多少原因在於北方軍,你應該清楚。可你爹這幾年對雩關的供給,也是多有推脫大不如前。」
「人心不足蛇吞象到如此地步,豈有好活之理?」
王玡天已不再驚訝他從何得知這些消息,面無表情地回應:「雩關用錢之巨,你根本不了解。沒有國庫撥餉,豈是哪一路能養得起的。我爹不是不想給,是給不起。」
張厭深不為所動:「是不想給還是給不起,沒有區別。」
王玡天:「喪家之犬,和有家族蔭蔽,就是最大的區別。」
「依老夫看,你和你的家族親人並不像你說的這樣啊。」張厭深說起一些傳聞:「邊軍凱旋,王正玄辦接風找你要錢,你不是沒給麼?王正玄還為此在酒席上向不少人吐過苦水,你也沒阻止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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