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無惱無怨的月舟,讓司江度害怕,他嘴巴發乾,心裡也燥得厲害,無力地說:「我們……」
「我們自是有緣的,可連我自己也說不清,或許我愛你,只能愛到同生共死那一步,再往後,就不能夠了。」
此話若驚雷炸天,劈得司江度面色慘白。
也驚得謝逢野一身冷汗,他隔著幻境一場,看過去月舟和司江度之間的「清算」,忽而明白了為何玉蘭會對隱瞞之事怒極至此。
是了,深情二字,既然占了個「深」字,必然有它的盡頭。
有的愛只能夠共富貴享安樂,有的愛可以共面磨難,有的愛可以微笑赴死。
千難萬險同來同往,但也只能止步於此了。
無法再共同承擔多一險,多享一樂。
緣散了,便什麼都散了。
玉蘭自然可以理解曾經的那個龍神為了所謂大義和保全所愛而犧牲自己。
他當然能理解。
可他真的能接受嗎?
世間太多太多傷害,不都是打著愛的名號,在行自私之事嗎。
謝逢野眼珠都不轉一下,他不敢去看玉蘭,只好直勾勾地盯著曾經的月舟。
「張玉莊道法深厚,不是我等可以誅殺之輩,但。」月舟話音一停,眼神卻銳利起來,像劊子手的屠刀,盡蘸寒意,「難道我們四個的命加起來,還不夠鎮他一個?即便殺不了除不掉,設一個鎮他的法陣已戳戳有餘,鎮他個永生永世,難道還會有之後那麼多變故?」
他橫袖一揮,掉轉腳尖朝司江度邁一大步,垂目道:「說到底,你還是想讓我活,你知道我完全願意和你一路,生也好,死也罷,可你終究沒有問我一句願不願意活。」
他停了話,又仔細地想了想,隨後認真說:「所以我覺得你至少得讓我剝皮抽筋一次才解恨。」
司江度一滯,半晌才艱澀地回了個「好」。
月舟睥了眼,竟是抖著肩笑了起來,短短一瞬,又見昔日那個金玉風流的上神,正懶洋洋地靠在古林仙煙中的梧桐樹上,又一下沒一下的垂著腿晃蕩。
他挑著鳳眸教育司江度道:「好什麼好,你看看我現在可有空來收拾你。」
司江度無言以對,而司命設下的法障之內也只能聽見光符彼此交錯的聲音,謝逢野竟也不顧上再裝模作樣,眼睛都看直了。
他想,月舟或許是伶仃了這萬千年,早把一顆心放冷了,因此生死無念,所以才一心赴死。
如今親眼瞧見,親耳聽到,月舟哪裡是存了死志,分明是萬般看開,不強求,不強留。
月舟對於司江度的沉默回以無聲的理解,又抬起另一隻手,合掌攏乾坤,閉眼一瞬,睜眼時金眸光瞳,紅金色的靈力也旋著光塵在他身邊狂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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