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海不知道這是念念不忘必有迴響,抑或命運給他開的無數個玩笑中的一個。
但無論怎樣,他都決定試試看。
「海哥,海哥?」季明月伸出手在他眼前揮了揮,「你還非……」
非不非禮我啊?
他見連海面色不佳,瞬間意識到自己的想法多麼離譜,只恨手上沒有鐵鍬,好挖坑活埋自己。
連海心中翻江倒海,根本沒聽見季明月說什麼,片刻後才拉回思緒,盯著他半開未開的襯衫:「你這胎記哪來的?」
季明月不明白他葫蘆里賣的什麼藥,低頭乜了眼,懵逼搖頭:「不知道。」
或許是錯覺,季明月感到了連海反常的、急促的氣息,像是丟了心愛玩具的孩子。
連海揪住他的衣領問:「這是你的胎記,你不知道?」
「海哥,咱們是鬼啊,上一世的事我哪能記得?」季明月嚇一跳,又仔細地看了幾眼胸口。
明白自己失了態,連海有些悵然。
同時又有些慶幸。
他私下查過季明月的檔案,對方二十五歲耗盡陽壽來到陰冥,在此地經年有餘。哪怕真是故人,但記憶隔了百年,恐怕也早已隨著那場血涌之亂深埋孽海了。
也好。
相見不如懷念。
大英雄各懷心事,於是方寸之地,只有此起彼伏的呼吸聲交織纏繞。
季明月此刻滿腦子「非禮」二字,尷尬垂眸躲避著連海的眼神。
看到連海空空如也的手腕,他福至心靈,從地上的西裝堆里翻出那塊古著懷表,臊著臉鼓起勇氣:「上次您的手錶被我拽壞了,這是……」
抬頭,正對上連海帶著些許綠色的墨瞳。
視線相撞,空氣中的氮氧分子無聲爆裂。
試衣間的隔板苦撐許久,終於在此刻像被注入了靈魂,門栓和接縫處晃晃悠悠幾下,「轟」地一聲,一路火花帶閃電地塌成了龐貝古城廢墟。
真是怕什麼來什麼,季明月覺得自己這張烏鴉嘴簡直開過光,他甚至可以幻視試衣間外的猹們,捧著吃瓜吃到圓鼓鼓的肚子,對自己是怎樣的指點和竊笑。
這已經不是社死了,這是C位出殯。
季明月手上還捏著那塊懷表,表蓋已經被汗水浸濕,滑不留手,像他隨時會失去的自尊。
他緊閉雙眼,硬生生吐出一個字:「……表。」
「怎麼了?」未料連海突然問了句。
聲音不大,卻異常清晰。
季明月這才意識到,店內沒有議論也未聞笑聲,太安靜了,安靜得有些異常。
他睜開眼,不見瓜田不見猹。
原本鬼滿為患的高定店,此刻竟然只剩他和連海這兩枚摸不著頭腦的當事瓜,靜立中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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