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喜頓了下,晃了晃腦袋,擺了擺手:「不過是時代浪潮里的一顆沙,我們都是被推著走的。」
當年金盛進士上榜,聖上一句「金州金家二公子明德至善,文采斐然,與公主習性相契。」欲將公主許配給金盛,要斷送金家的基業。
不過是帝王一句話,隨隨便便就能推翻別人累積的一切。
只需要聖上一句「位高越權」,金州金家的時代,也就會要落幕了。
當年他二哥金盛就是這樣被時代浪潮推著走,順著洪流在江浙一帶暫歇,做了個地方父母官。
祝升來時,就看到裴煥生和金喜在那喝茶,跟喝酒似的推杯換盞,說些有的沒的,就像是醉了一樣。他本以為是喝酒,想勸些,結果看到裡面浮著些茶碎,就知道是茶了。
金喜托腮趴在桌子上,抓了一把頭髮:「……金銀的婚事定了,大概四月份的樣子大婚。」
如今才二月,若是定在四月成婚,的確是要開始準備了。
「汪鴻之這個不仗義的……搞我姊妹……」金喜哭喪著一張臉,仿佛他是生養金迎的人,捨不得自己親女兒嫁到他人家裡受罪。
祝升皺著眉頭湊近了些,細細嗅了嗅:「……這也沒喝酒呀。」
「哈哈哈——」裴煥生忍俊不禁,險些笑彎了腰,他拉著祝升的手,讓他挨著自己坐下來,「他這是難過呢,姐姐要出嫁了。」
金喜拍了拍臉,撐著腦袋:「金銀名下的鋪子,到時候都給她當嫁妝帶到婆家去,至於那間盤給我的鋪子,我想著還是得給她還回去,讓她自己經營。」
時夜在一旁憋笑,他想起上次裴煥生說他們家沒有省油的燈,如今一看的確是這樣。
那間鋪子賺不了什麼錢,金迎拿著,估計還得貼錢進去。
裴煥生倒是落得輕鬆,彎著嘴角輕輕地點了一下頭:「挺好的。」他表面正經,手裡的動作卻不帶停的,依舊是捏著祝升的手,一根一根地拉起他的手指。
他慵懶又肆意,已經褪去了病態感,想來馬上又要變回那個在生意場上談笑風生的裴煥生了。
祝升莫名地想起了雨夜裡的裴煥生,顯得又是那樣孤苦無助,嘴裡念著想啊、如果什麼……之類的話。感性又矯情的一面,好像心底里也有著無法擱置的事情。和這樣一副在大家面前風生水起的樣貌截然不同。
祝升順著裴煥生的手往上捏住那串念珠中的一顆,輕輕地撥弄著。他並不信這些,如今輕輕捏著,覺得心靜,仿佛沐浴在聖光之中,清香環繞。祝升仔細嗅了嗅,發覺不是茶香,而是裴煥生身上自帶的香氣。像是煙火氣,是人間煙火的那種熏煙。如此看來,裴煥生的確是個落俗的人。
裴煥生任由他做這些小動作,依舊是笑著和金喜聊天,已經聊到金迎成婚時會有多大的排場,要送什麼禮才能上得了台面。人情交易,物質落俗,這些裴煥生真是沾了個遍,實打實的生意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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