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清上神在口舌之爭上向來沒有優勢,才幾個回合就徹底敗下陣來,倔強地站在一旁盯著他,看起來既狼狽又委屈。
戰事緊急,多數時候由不得人深思熟慮,慕長淵倒也不是非要爭個是非對錯,沉默時忍不住偷瞟對方,見沈凌夕吵了半天都沒想起自己「臨終冒泡」的歹事,提著的一顆心悄然放下,霎時間又劇烈咳了起來。
沈凌夕見狀也不再犟,上前半步走到輪椅旁輕拍他的後背,放緩聲音說道:「是我不好,你彆氣了。」
慕長淵拿腔作勢:「知道自己錯哪兒了嗎?」
「應該等你傷好了再吵。」
「……」
不管怎麼樣,神魔各自發了一通邪火,總算能好好坐下說話了。
大戰過後,三界滿目瘡痍,需要重建的地方太多,在玄清上神無聲的壓迫下,三十三重天下凡幫了不少忙,也算彌補先前不聞不問後來又站錯隊伍的重大過失。
這些事情,魔尊倒不怎麼關心,他比較在意的是:「你道心怎麼樣了?」
「道心無礙。」上神頓了頓,垂眸道:「所以我才以為你必死無疑。」
慕長淵笑道:「天道規則是死的,本座是活的,哪能想不出辦法。倒是你,先前本座還擔心在這期間萬一弄個不好……幸好你沒做傻事,不然本座好不容易醒過來,到頭來還得殉你去。」
他說話向來百無禁忌,沈凌夕看著他強撐著睏倦的笑顏,把本來想說的話又咽回去,輕輕「嗯」了一聲。
慕長淵是真的感覺到困了,儘管清醒過來,但他每日醒不了幾個時辰,絕大多數時間仍會陷入昏睡之中,方源說這是因為他的身體在自我修復。
此刻慕長淵強撐著純粹是不希望沈凌夕又回三十三重天去。
「我不走。」沈凌夕看出他的顧慮,主動道:「已經出來了,就留在這裡陪你。」
慕長淵得了保證,明明眼睛都睜不開了,嘴上還嘟嘟囔囔的:「你要是說話不算話,本座指定要殺到三十三重天去的……」
沈凌夕眼底浮現出一抹極淡的笑意,輕聲道:「好。」
慕長淵這才徹底放心地睡過去。
沈凌夕伸手抹去血棠劍造成的傷口,又替慕長淵掖好毯子。
山中靜謐無聲,鳥獸發出的響動都被屏蔽在外,唯有清風時不時送來一縷只屬於初春的青草清香。
這時天空忽然飄起了細雨。
滿屋都是令魔憎惡的苦藥味,慕長淵不肯挪窩,上神便撐起靈力替他擋雨,繼續陪他待在院子裡。
仙山普遍風景秀美,看久了未免覺得無趣,沈凌夕很快就改成了看輪椅上的病美人,可就這時,一滴雨水不知為何竟然穿透了他的法術,落在了沈凌夕的眉心。
淺淡如琥珀的瞳仁出現一絲怔愣,他腦海里冷不防地響起一道斷斷續續的聲音:
「……哪怕化作春風細雨,消散於天地……也存在於每一個被想念的瞬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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