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那日犯了心疾之後,祝予懷整個人都有些倦懶,攏在氅衣中輕輕抽了下鼻子。他的眼睛也不大受得住冷風,吹得久了便不自覺地盈起了薄淚。
來往的路人頻頻朝他們側目,情不自禁地感嘆或搖頭,如此俊俏的郎君,身子卻如此孱弱,當真可惜。
衛聽瀾察覺到四面八方或驚艷或惋惜的目光,再轉眼一瞧祝予懷淚光點點的眸和被風吹得泛紅的鼻尖,心裡陡然升起幾分不安。
這副大病初癒的可憐樣,看起來隨便來個姑娘都能把他揣兜里拐走。
衛聽瀾伸手拉了下祝予懷的衣袖:「你……你們離我近些。」
人實在太多,易鳴守著馬車等在遠處,走過去要費些功夫。祝予懷只當他是要替自己和德音擋著擁擠的人潮,笑了笑:「多謝。」
他今日又換回了月白的衣袍,只是領口處卻露出了一圈暗紅的裡衣邊角。
許是發覺了自己穿紅色也好看,祝予懷近來總揀著紅色往身上搭。連那玉韘上的流蘇也被他換成了朱紅穗子,當玉佩似的系在腰間。
衛聽瀾的視線在那玉韘上停了一停,又飄忽地挪開了。
元日那天溫夫人發了話叫他常來,於是他當天便頂著易鳴恨不得翻到天上去的白眼,死皮賴臉地在祝予懷床邊守了一整日。
只是他沒有想到,這素來要面子的端方君子病起來會如此難伺候。只是吃藥要人連哄帶騙便罷了,痛得神志不清時,竟然還會自己咬自己。
當時衛聽瀾剛替祝予懷擦完額上的冷汗,只是換了塊巾帕的功夫,一回頭就瞧見他迷迷糊糊抬起手來,一口咬在了拇指戴的玉韘上。
衛聽瀾:「……」
好傢夥,玉石和這小病秧子的牙齒,也不知究竟哪個更硬。
衛聽瀾費了半天勁才叫祝予懷鬆了口,剛取下那玉韘,餘光就瞥見這人馬不停蹄地抬起了另一隻手。
衛聽瀾心頭一凜,眼明手快地捉住了他的手腕。還沒來得及鬆氣,祝予懷眉頭一皺,毫不猶豫地張口咬上了他的手背。
易鳴端著新打的一盆熱水進來時,就瞧見衛聽瀾面容扭曲地半跪在床榻上,一手按著祝予懷的雙腕,一手捂著他的嘴,怎麼看都是一副要狠狠輕薄了自家公子的架勢。
易鳴霎時魂飛魄散,險些就要掄起手中的木盆給這登徒子的腦袋瓜當場開個瓢。
「你你你……」他瞳孔大震,「趁人之危欲行不軌,可算被我逮著了!你這衣冠禽獸!你放開公子!!」
衛聽瀾被咬得直抽冷氣,緊咬牙關道:「你發什麼癲,過來幫我!」
易鳴悚然地看著他:「我瘋了嗎我幫你?還不把你那骯髒的爪子撒開!!」
衛聽瀾被他氣得耳鳴:「睜大你的眼睛看清楚,是你家公子咬著我不肯鬆口!」
易鳴這才定睛看清了局面,略微一噎,罵罵咧咧地上來幫忙:「那也肯定是你撩撥在先……你活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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