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聽瀾垂著眼沉默不言。
「是還在想刺客的事嗎?」祝予懷又道,「先前你病著,我還未來得及細問那夜的詳情。」
「還是不要問了。」衛聽瀾停了停,聲音變得有些艱澀,「你已經幫了我許多回了。九隅兄,我知道你濟弱扶傾是出於本心,並不在意得失。可我卻不能一次又一次這樣心安理得地受著,讓你也置身於險境中。今後……你還是不要管了吧。」
他身在局中,即便重活一世,也無法保證定能勝過那暗處的布局之人。
償還虧欠的方式有許多種。
拋卻那些私心,最好的方式便是離祝予懷遠遠的,只暗中護著他、看著他平安順遂,不再重蹈前世的覆轍。
「這是什麼意思?」祝予懷坐起身,望著隱在床帳後的人影,眉心蹙了起來,「你是想說,你從此以後要與我劃清界線,不許我再過問你的事了?」
衛聽瀾心中泛起苦澀,終於還是狠了狠心,答道:「是。你有大好前程,本就不該因為我的緣故,陷進那些看不見的暗礁險灘里。」
「『大好前程』。」祝予懷輕聲重複了一遍,覺得有些荒誕,「濯青,在你眼中,什麼是我想要的『前程』?」
「你有才德,有賢名。」衛聽瀾克制著情緒,聲音幾乎在輕顫了,「只要不被閒雜之人牽累玷染,自會有廣闊天地任你施展抱負。」
祝予懷不知是該氣他無理取鬧,還是該憐他妄自菲薄。
他推開毛毯直身坐正,儘量維持著平和的語氣問道:「你病了幾天,到底胡思亂想了些什麼?」
衛聽瀾垂下了頭不答。
祝予懷也沒準備等他繼續胡說,接著道:「君子立世,求的是生盡其力,死得其所。眼見不平卻袖手旁觀,為求安穩便趨利避害,這樣明哲保身換來的大道坦途,我不願走。」
他站起來走到床前,彎身將掉落在地上的木榫撿了起來,強硬地塞回衛聽瀾手中。
「還有一點你說得不對。」他看著床上怔愣的少年,稍稍放緩了語氣,「你於我而言,並非無關緊要的『閒雜之人』,你我之間,更談不上牽累。」
衛聽瀾的心顫了顫,好不容易搭建起的心防岌岌可危地動搖起來。
他還殘存著一點理智,啞聲道:「我現在就是自身難保的活靶子。你與我來往,難道就不顧自己的安危嗎?」
「誰說我不顧自己的安危。」
祝予懷在床沿坐了下來,抬手拈了下綰髮的簪子,「不瞞你說,我將師父贈我的這枚竹簪改了一改。它現在能發十枚細針,且上面所淬的麻藥,藥效較之前強了三倍。我雖挽不得弓,但在落翮山時,飛針摘葉練得還是挺順手的。」
雖然殺傷力差了點,但這傷人於無形的恐嚇力度是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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