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個疑問。」衛聽瀾說,「你們遮月樓接納住客時,難道都不查一查客人的身份嗎?」
「問題就出在這裡。」岳潭有些無奈,「秋姚住的房間,是柳家小姐訂下的。這柳小姐平常最愛扮男裝,頂著她兄長的身份在花街柳巷裡救風塵,救下的姑娘暫沒有安身之處的,就先偷偷養在遮月樓里……我們對此早就習以為常,還當秋姚也是柳小姐從哪贖回來的姑娘,這才沒有多問。」
衛聽瀾的心情有些微妙。
柳家小姐——京城好像就一個叫得上名的柳家。
他沉默須臾,問:「這事,柳雍自己知道嗎?」
知道他的親妹妹頂著他的名字,到處買姑娘金屋藏嬌嗎?
岳潭輕咳一聲:「據我觀察,柳郎君此前並不知情。不過現在是知道了。」
事情還要從前日春花宴潦草收場說起。
柳雍回到家後,心有餘悸,隨口同妹妹提了一嘴遮月樓里的命案,誰知那柳小姐一聽,當場變了臉色,撂下自己親哥就急沖沖地往外跑。
最後當然是被柳家人給攔了下來。
岳潭講到這裡,微微嘆息:「這事關乎柳小姐的聲譽,甚至驚動了永宜長公主和駙馬爺。有公主府和柳家出手,這命案大約是要被壓下去了。」
衛聽瀾皺了下眉。這種以權壓人的事,在澧京可謂屢見不鮮。
岳潭所說的永宜長公主是先帝的小女兒,她的駙馬柳修明,正是柳雍的大伯。
柳家過去也是簪纓大族,雖然到了柳雍這一輩,年輕子弟都資質平平,但柳家與皇族沾親帶故,祖輩積攢的人脈和名望仍在。秋姚一個小小商戶女的性命,在這些人上人的眼中,自然比不上自家女兒的名聲重要。
岳潭看他沉思不語,也沒多說,只從袖裡抽出個精緻的木匣,朝他打了開來:「還有一事。知韞說你們在找一種氣味很像『忘春』的草藥,這東西是秋姚留給秋嬋的,你或許會感興趣。」
衛聽瀾聞言看去,只見岳潭手中拿著個小巧的妝奩,裡頭都是女子用的釵環簪子。
他很快反應過來,秋姚留給秋嬋的信中那句「釵環將失其主,索性贈與娘子」,說的大概就是這盒首飾了。
他伸手去接,探頭時忽覺一股香氣侵入鼻腔,面色頓時大變。
岳潭一怔:「怎麼?」
衛聽瀾飛速退後,扭過頭去驚天動地地打了個噴嚏。
來不及捂耳朵的岳潭額角一跳。
一片沉默中,衛聽瀾擰眉緩過氣來:「不是……這匣子是讓百花僵醃入味了嗎?」
岳潭一言難盡道:「不過一點淡香而已,至於嗎?你嚇我一跳。」
衛聽瀾沒空安撫他脆弱的心臟,掩著鼻子又勉強湊近聞了聞。
這回仔細了些,他才辨出百花僵的氣息並不純粹,似乎還混著點別的東西。細品起來,倒更接近前天柳雍送他的那幾丸「太平春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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