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聽瀾最後雖被勸住了,但整個人陰沉得可怕,獨自拿了水囊,坐在營地角落裡嚼乾糧。
焦奕和候躍都在不遠處擔憂地看。
「至少還記得吃東西……小郎君他還好吧?」
「好個屁。」焦奕心裡不太好受,「細作跑了,祝郎君生死未卜,我真怕他吃完有力氣了,又要進雪山送死。」
衛聽瀾坐在暗處,就著冷水強行咽下了梆硬的乾糧,而後起身走到戰馬前,將收殮著屍骨的箱子取了下來,帶到了篝火邊。
他打開箱子,脫了自己的外袍鋪在地上。焦奕不由得站直了身,看著他一點點地開始拼那具血肉模糊的殘骸。
火光不斷地跳躍著,在血腥和屍腐的氣息里,斷肢殘體逐漸拼湊出了人形,衛聽瀾頓了手,在篝火前凝神跪了片刻。
這一幕多少有點瘮人,候躍大氣也不敢喘,焦奕在心裡拼命祈禱于思訓的馬能快一點,他真的感覺衛聽瀾要瘋了。
在眾人心驚膽戰的注視中,衛聽瀾起身找了塊紮營用的帳篷布,小心地給遺體蓋上了。
他仔細辨認過了,死者的身量比祝予懷稍矮些,從骨架來看,應當是個瘦弱的女子。也許她和秦宛秋姚她們一樣,也是個受盡折磨的苦命人。
衛聽瀾的心情有些沉重,吩咐道:「讓駐防軍幫個忙,找人買一身乾淨衣裙,打一副好點的棺木,喪事的銀兩我來出。」
「是。」候躍應了,又遲疑地問,「小郎君,這人是個女子啊?」
衛聽瀾點了點頭,輕聲道:「不知她姓甚名誰,沒法送她回家了,就把她和為國捐軀的將士們葬在一處吧。黃泉路上有烈士英靈相伴,至少不會再孤單害怕。」
候躍得了吩咐,立刻找人安排後事去了,焦奕則跟著衛聽瀾出了營地。
不遠處,雪山籠罩在月輝之下,山間終年不化的積雪閃著微光,猶如從神祗手中垂下的古老綢緞,令人嚮往又敬畏。
焦奕知道他在盤算什麼,低聲問:「小郎君,您當真打算過雪山嗎?陷陣營歷練不足,會不會太冒險了?」
衛聽瀾反問道:「陷陣營中個個都是久經沙場的老手,在軍中少說也歷練了十年八年。瓦丹人能過雪山,我們為何不能?」
焦奕為難地往營地看了一眼:「話雖如此……」
衛聽瀾明白他是替將士們來問的,打斷了他,自己說了下去:「陷陣營缺的不是歷練,是膽氣和血性。瓦丹人在湍城散播疫病,偷襲挑釁駐防軍,巴掌都扇到臉上來了,難道我們還要忍氣吞聲麼?」
營地那頭隱約有些騷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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