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七十八歲的年紀,開始學習油畫,把冰山和極光畫給徐礦看,冰山好認,極光徐礦卻認不太出,因為就是寥寥幾筆的綠色,卻仿佛在跳動一樣,他問爺爺要照片,要錄下來視頻給自己看,爺爺說不行的,要麼用眼睛,要麼用手拿起畫筆,否則感受不到那種仿佛躺在海底的震撼。
後來有一次,徐礦幸運地見到了極光大爆發,他一個人躺在雪地上,看著滿天滿眼的極光,原來爺爺沒有騙他,沒有誇張,綠色的光是活的,在跳躍,在旋轉,他的眼睛完全跟不上,被美到幾乎失語,在這一刻,壓根沒有拿出手機的想法,他只是著迷地看著浪漫而不可思議的夜空,像是躺在海底的人,凝視波光粼粼的水面。
那天晚上,徐礦拍掉身上的雪,站起來,突然很想念郁書青。
他覺得郁書青會喜歡這一幕。
雖然這傢伙審美一般,但會被路邊的小花所吸引,一隻落在噴泉邊的蜻蜓,都能讓他看很久。
徐礦知道的。
可郁書青已經不理他了。
徐礦原地跺了跺腳,脫下自己厚重的皮手套,拍打掉沾染的雪粒,還是有點難過——
徐礦覺得,自己挺在意這個朋友的。
哪怕郁書青和自己鬧翻,甚至可能自始至終,沒有把他當做朋友,不然,為什麼不理他,不來自己的生日宴會呢。
徐礦抬眸,看著遙遠到仿佛來自亘古的極光。
心裡像是皺了起來。
其實,當初送完請帖後,他就有一絲微妙的錯覺。
就是常說的一句玩笑話。
因為想送一個人禮物,而給全班都準備了。
幾年前,十五歲的徐礦不明白自己在糾結什麼,居然會琢磨這種小事,貿然邀請郁書青的話,會不會有些彆扭呢,因為那會他們之間的關係太好了,好到朋友都調侃,說受不了,你們好gay哦。
才不是呢。
他們從小就認識,郁書青牙齒都沒長齊的時候,就抓著徐礦的手往自己嘴裡送了,雖說因為性格原因,兩人不太玩得到一塊兒,見面就懟,互相拌嘴,但也磕磕絆絆地一塊長大,並且最重要的是,初三那年秋天,郁書青突然轉了性子,很乖巧地叫他哥哥。
毫不誇張,當時的徐礦心裡仿佛駛過一輛小火車,嗚哇嗚哇的。
順著耳朵眼往外冒煙。
他是冬天的生日,要比郁書青大半歲多,從小那傢伙就倔得不行,死活不肯叫他哥哥,見面都是木著一張臉,冷淡地哼一聲。
徐礦的尾巴都快翹到天上了。
「好傢夥,你怎麼給郁書青背書包?」
——他叫我哥哥哎!
「跑那麼快幹嘛,這不才剛放學,那麼急就要去買飯……給郁書青帶的?」
——他叫我哥哥哎!
面對朋友們不可置信的目光,徐礦倒是很坦然,郁書青好不容易這麼乖,他當哥哥的,幫點忙怎麼了!再說了,都是兄弟,下大雨的時候背著郁書青過水坑又怎麼了!沒見地上的水又涼又髒,萬一給鞋子弄濕了,一上午該多難受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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