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從何時起,皇帝處置手段越來越狠厲。
但他總歸是皇帝,皆是名正言順依法處置,不是無故生事,臣子再不滿也不可能冒犯天威,那就只能將罪過歸於他人身上。
現下皇帝對此事的反應可以預測,絕不會輕拿輕放,屆時,成為眾矢之的首當其衝的便是班賀。
但班賀心意已決,搖頭道:「馬家橫行霸道,差點害了謝兄性命,不止謝兄,還有烏澤鄉無辜葬身火海的工匠們。這淌渾水,我避無可避,非趟不可。」
他能想到拿這件事來做文章,自然清楚朝廷派人查明後勒令清退田產,能給馬家造成嚴重打擊,他的目的也不過是讓馬家失勢。
「我回京以來,不與誰結黨,不摻和時政,只作壁上觀,唯獨這件事,我不能再沉默。」他雙眼堅定,做出決定便不會再被旁人所動搖。
他並不懷疑顧拂是受人所託前來說情,哪怕只是出於兩人情分,但想讓他在此時閉嘴,是萬不可能的。
顧拂重重嘆了口氣:「你就沒想過,得罪了這些人,哪一日沒了靠山,你該怎麼辦?」
靠山?班賀第一時間想到的是淳王,但很快否決,淳王才不會管朝政。
那麼,是皇帝?
班賀語氣低沉:「去塵,你到底知道些什麼?」
顧拂為難地撓了撓頭:「恭卿,你是聰明人,有些話不能明說。我就說擺在明面上的一件事,今上至今無子,國本堪憂啊。」
班賀凝視他,心漸漸沉了下去。
一直以來不願往那方向去想,甚至自找藉口,當下被顧拂幾乎明示,他再也不能迴避。
一朝天子一朝臣,是他當初說服伍旭重回官場的話,現在卻似乎將要成為緊迫逼近的終末。
「我只望你能全身而退,不想見你卷進與你不相干的事裡。不由你親自去做,不也可以?」顧拂輕描淡寫,「這不是有甘願充當馬前卒的麼?」
班賀皺起眉頭:「我的性命是性命,他人的難道就不是了?」
顧拂連連搖頭:「你啊,心慈手軟,難當大任!要說的話我已經說了,聽不聽隨你,算我多言。」
班賀心知他是好意,有些愧疚:「能與去塵結識,是我三生有幸。非你多言,實我不知好歹。」
顧拂笑了兩聲:「這也算你的長處,貴在自知。說你深謀遠慮,你又時常以身犯險,替那姓陸的主動向皇帝投案算一回,這回又是要替謝緣客尋仇,同你做朋友,倒是份保障。」
被顧拂調侃,班賀只能無奈苦笑。
顧拂一聲嘆息:「罷了,我也該回去了。」
班賀道:「不是說今晚歇在這兒?」
「哪兒能真睡這兒,我家中高床軟枕,不比你這兒舒坦?」顧拂笑道,站起身擺擺手,「不用送了,我還沒醉到不認識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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