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早,當第一縷陽光照到城樓上,運城的百姓就開始了忙碌於生計的一天。當然,對於一些地方,清早,便是熄燈、散場、歇息的時候。
頤園便是這麼一個地方。
芳荷邁著虛浮的步子,狼狽地上了樓。昨晚喝了三壇陳年佳釀,那姓李的,也不知道哪裡來的好酒,酒香四溢,害得她也多喝了。
腦子昏沉的,迷迷糊糊,上樓時差點踩了裙子。推開房門,隨手撥亂了髮髻,珠釵掉了一地,什麼也不顧地把自己仍在軟榻上,睡了過去。
芳荷一困,便什麼都顧不上了,雷打不動地睡到了黃昏。
完全清醒過來的時候,下人已經是來叫的第三遍了,說媽媽催的急,今日早些下去。
因著剛醒來,有些煩悶,撩開薄紗帷帳,看著鏡子裡那張慘白得像鬼一樣的臉,連唇也沒有血色。皺起眉頭,狠狠將一枚玉佩砸過去,鏡子應聲碎了。
「姑娘,沒事兒吧?」
門外守著的翠兒問了聲。其實,這種事自芳荷來了便時常發生,那些人也見怪不怪了。表面瞧著沒什麼,可芳荷知道,自己越來越控制不住脾氣了。
深吸幾口氣,對著門外叫道,「翠兒,打水來,我要洗澡。」
命人打來了水,自行洗澡,換身衣裳。隨意抹了胭脂,便下樓去了。
「姑奶奶!你可是我頤園的招牌,這幅樣子叫客人看見了,還不嚇死!」春娘看見芳荷下來,手上一抖,青瓷茶盞的蓋子跌碎了。嫌惡地指使幾個小丫頭收拾,向芳荷走過來。
「新晉花魁的名頭你才頂了幾天?這麼個德行,別說三年一選,恐怕過不了兩天你就被人給替了!」春娘一臉恨鐵不成鋼,塗了蔻丹的尖長手指像是要戳進皮肉里,好不嚇人。
芳荷懶散地往椅子上一坐,掀起眼皮看她,一雙眼白占了大半,看起來刻薄又冷清。盯了片刻,收回目光開始吃起點心來。把春娘氣得眼前發黑,連連拍著胸口給自己順氣。
「我說春娘,您也別這麼激動,芳荷妹妹雖說……不怎麼講究,可這小臉兒長得標緻,那些貴人們好的就是這一口,換不換全憑他們喜歡。」早就來大廳里坐著的良玉嫣紅的唇色艷麗無比,「要說美貌,潯江教坊是再也找不出第二個妹妹來了,再不然,就得去南風館。哦,說起來,最近南風愈盛,保不齊下任花魁就是個倌兒了呢~春娘你的招牌保不住了不說,飯碗都保不住了啊~」
春娘更惱,「你們一個一個該打殺的丫頭!嘴也是沒個把門的,氣死了老娘,教坊一個也別想待下去,教你們去那些暗巷裡的娼館,和那些染了病娼妓們一起!」
一旁的千芝隨手撥了懷中的琵琶弦,半冷不熱地接了句,「都是賤籍,外人眼裡都是任人把玩的東西,誰瞧不起誰啊。」
蓮觀補了一刀,「暗巷裡的娼館又不是地里會長出娼妓來,還不是教坊里出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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