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識淵含淚付了錢，把單子折起來裝進口袋裡，走出快遞網點。

太陽照在自己的手上，陸識淵翻來翻去得看，只覺得自己皮膚白得看上去不健康，缺了些血色。

今天都是年三十除夕日了，不知道為什麼長街上還是有很多遊客。現在的年輕人，都不喜歡過年待在自己家嗎？

自從爸爸去世之後，陸識淵很多年都沒有在老家過過新年了。

臘月開始，家家戶戶已經在為新年做準備了。洗洗曬曬，殺雞宰鴨，一派忙碌。街坊鄰居看在父輩的面子上，都很照顧陸識淵，經常送些乾貨醃肉什麼的給他。切一些放在飯鍋里一蒸，香得流口水。

家家戶戶已經貼上了紅紅的窗花和對聯，大人爬上木梯把燈籠高高掛起，小孩在下面拍著手蹦蹦跳跳.....空氣中瀰漫著年夜飯的香味，陸識淵終於找到了一絲兒時坐在桌子上等著開飯的美好記憶。那時候一家人都在，其樂融融。

幾個小孩子追逐從他身旁跑過，最小的那個摔趴在地上。孩子沒哭，只是穿得太多了爬不起來。陸識淵把他抱起來站好，拍掉圍兜上的灰。

小孩吹著鼻涕泡，奶聲奶氣地說：「謝謝叔叔。」

叔叔？叔叔？！

哎，都這個年紀了，可不就是叔叔嗎？！早前別人給自己介紹對象的時候，若是努把力，現在孩子也跟發小的孩子一樣大了。

真是歲月催人老啊。

陸識淵笑著搖搖頭，跨進家門。

葉潯站在堂屋的桌子旁邊，背著身子仰頭往嘴裡丟了什麼吃的，端起水杯喝了一口，然後又把什麼東西往懷裡塞。

他的腦袋還有身子不是都好起來了麼，怎麼還在吃藥？

葉潯摸著胸口轉身，看到陸識淵進了家門，一臉驚慌失措的：「師兄？」他鎮定了一下神色，立刻笑臉迎上來，「師兄，你去哪裡了？」

陸識淵不搭理他，徑直往後堂走。

葉潯卻一把拉住他的手腕：「師兄，你來看，來嘛——」

陸識淵被他拖著來到庭院裡的水缸跟前，低頭一看，水裡有兩條正在歡快遊動的小魚。

「唉？」陸識淵神色一喜

葉潯捕捉到了他的表情，也跟著開心：「很漂亮吧？剛幾個小孩抱著個好大的魚缸經過，裡面好多魚，我讓他們給了我兩條。」

兩條小魚，一條紅色，一條金色的，在水裡游來游去，好不快活。以前葉潯也養過這樣的小魚，自己還餵過一段時間。

想到這裡，陸識淵收起了愉悅的表情。

「會凍死的。」他轉身就走。

「不會吧，太陽大著呢.....哎，師兄你去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