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們的竊竊私語從廣場中心向外蔓延，很快所有人都知道了大祭司剛才說了什麼。

「神殿拒絕為法斯莉婭殿下加冕？為什麼？」

「帝姬行事乖張，性情殘暴，肯定是這樣的作風讓神殿不喜。」有人道，「要我說，還是要選個溫和一點的當狼王，這樣我們這些老百姓的日子也好過點。」

「聽說埃爾維斯殿下性格比較溫柔……」

「得了吧你，誰還沒被大王子的車隊擠過？不知道是誰傳的大王子性格好，這不缺德嗎。要我說，狼族自己的事情，我們就少管，看緊自己的飯碗就差不多了！」

「我本來也不想管的，本來這就是狼族內部的事情。但是剛才大祭司可是說帝姬不受女神眷顧……」

「狼族怎麼樣我不管，但女神不認可的人，我是不會服氣的。」

這話一出，得到了所有人的承認。

在場的都是女神的信徒，追隨著神殿的指引，這些生活在塞勒涅的外族人，雖然無法插手狼族事務，但都是狼族的統治基礎，甚至占據了整個塞勒涅人口的大部分，如果他們對統治者有異議，那狼族根基都要被動搖。

「大家別急著下結論啊。」忽然又有人出聲，「大祭司為什麼說帝姬殿下不受女神眷顧？總要拿出點證據吧？光是嘴巴說，我還能說女神每天晚上來看我呢。」

雪瓔在人群中，聽著各種言論、各種立場、各種派別和各種勢力挑動群情，都試圖引導民間的意見，在唇槍舌戰中無聲爭奪，想為法斯莉婭說話，又怕自己身份太明顯，只得豎起耳朵多聽點，打探清楚民間輿論是什麼風向。

而祭台上，大祭司話音落下，狼王就危險地眯起眼睛：「不受女神眷顧，薩伊，說這麼嚴重的話，是要拿出證據的。」

「還是說你神殿已經醉心權勢到了這個地步，不惜假借女神.的名義，要打壓我王室勢力，來為自己牟利？」

神殿以女神.的名義行事，才能獲得信徒的支持，但信徒們也不是傻子，如果被信徒們知道神殿是利用女神做不光彩的事，拿他們當木倉使，支持當然就會變成反噬。

當初狼王清算神殿，就是用的這一招。

「神殿當然有證據。」面對狼王的質問，薩伊不緊不慢地看向法斯莉婭，「就看殿下敢不敢了。」

他抬了抬右手，一名穿著神殿長袍的侍女，端著一個托盤，走上台來。

托盤上盛著一束植物，從莖葉到花朵都是深深的黑色，花瓣片片張開，仿佛吸取著最濃重的夜色長大。

「黑色月見草。」蘭桑看著托盤裡的東西，緩緩道，「大祭司有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