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瑤只好蹲到他旁邊,慢慢撕起他的褲腿。
隨著褲腿撕開,沈瑤終於看清了那根樹枝。
她的心臟突然頓了一下,連呼吸都有些停滯。
受這樣的傷,任是再堅強的人,也會受不住的。
一根小指般大小的樹枝,從他膝蓋的位置橫穿過整個膝蓋。
如果只是穿透皮肉,那並不算什麼大傷,但這根樹枝,卻直接從膝蓋骨那裡穿過。
這種痛,怕是寧願死一百次,也不願承受一次吧。
沈瑤的眼睛沒由得有些熱。
他剛剛還若無其事地與她說話,光是憑他這股堅忍的耐力,已經讓她有些佩服。
更何況,他還是為了救她。
她說:「霍競延你忍一下,我幫你把樹枝弄出來。」
霍競延沒反應,算是默認她的作法。
沈瑤握住露出膝蓋表面的一截樹枝,咬著用力一拔。
隨著一陣輕微的骨頭摩擦聲,樹枝被她拔了出來,但霍競延也痛得低吼出聲。
鮮血四濺。
沈瑤立即撕下一截裙擺,麻利地替霍競延包紮好傷口。
這些動作,在上一世,她常做。
不過不是給別人包紮,而是給自已。
婚後第三年,方天揚變得暴躁又喜怒無常,喜歡毆打她。
有時候喝醉酒還會拿摔碎的瓷片割傷她,然後在清醒後又抱著她痛哭懺悔,求她原諒,求她不要告訴任何人……
於是,她受傷了也不敢去醫院。躲在房裡,自已一個人處理包紮傷口,就這麼一直熬到死那天。
現在想來,就那樣一個窩囊只會打女人出氣的渣慫男,她當時竟還覺得他是個好的,還覺得只要她做得再好一些,就能感化了。
到最後,連自已都感動不了,想起來還覺得很噁心。
唯一好處就是,那幾年在方家,學會了不少生存技能。
霍競延沉默地看著她熟練流暢的動作。
從他記事開始,母親就跟爸爸分開住了,母親偶爾會接他過去住一段時間。每一次,他都會因為一點小過錯被母親打得渾身是傷。
多少個夜深人靜的夜晚,小小的他都在奢望有人這樣替他包紮一下傷口?哪怕是醫生也好。
可是母親不准。
每一次他被母親打得遍體鱗傷,還要被母親恐嚇,讓他不准告訴任何人,否則下一次肯定會讓他更痛。然後,等他身上的傷好得差不多了,再溫溫柔柔地把他送回霍家。還笑著對家裡的管家說:「小延太調皮,今天又爬樹。從樹上掉下來,鬧得一身是傷。你替我好好照料他的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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