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輕淼抬起頭，皎潔的月光照進了她澄亮的雙眼，讓她終於看清了黑影的廬山面目。

「陸漓」

少年整個身體埋在水下，鋪在水面的三千墨發沾著水滴，他臉色蒼白，眉眼昳麗，眼尾處綴著紅色淚痣若隱若現，妖異至極。

陸漓嘴角微抿，一雙幽蘭猩紅的眼眸，晦暗不明地盯著面前的少女，暗藏洶湧。

林輕淼見陸漓一直沉默不語，餘光一瞥，竟看到他頭頂上長了一雙毛絨絨黑色的耳朵。

「陸漓你頭頂……」林輕淼目光下移，只見那妖鬼般的少年，露出了嘴裡的獠牙，對著她惡意地勾唇角一笑。

但林輕淼卻像是沒有看到一樣，緩聲繼續道：「長了雙耳朵。」

「……」

陸漓緩緩從水中浮出身體，看著眼前渾然不覺危險，猶如美味羔羊一般的少女，意味不明地笑了聲，俯身猛得湊近她，鋒利的獠牙悄悄貼上她的脖頸。

濃郁的橘子清香撲入口鼻，溫熱鮮紅的血液在青色的血管下靜靜流淌。

林輕淼瞧著驟然放大的面孔，仍氣定神閒，端詳了一會兒，認真評價道：「陸漓你的牙口真好。」

話落，陸漓愣了一下，喉嚨里發出暗啞的低笑。旋即，尖銳的獠牙毫不猶豫地刺穿了少女的肌膚。

一滴又一滴的血被他吸吮而出，舔舐乾淨。

林輕淼眼裡划過一絲茫然不解，她感覺脖頸處傳來一陣濕漉與刺痛，眉頭蹙起，猛然一把推開他。

「你不是陸漓。」

林輕淼遲鈍的大腦，總算察覺出面前的少年不對勁，一個半空旋轉飛跳上岸，身體周圍縈繞著嫩綠色的靈力，濕漉的衣裙被快速烘乾。

林輕淼手掌一翻，小木劍出現在手中，她持劍抵擋在身前，目光戒備看著水中的他。

聞言，陸漓動作一滯，隨後不緊不慢地把嘴角殘留的血跡舔乾淨，眼神玩味地看著林輕淼，勾唇笑道：

「我是陸漓啊。」

與之同息，大如玉盤的月亮被黑雲遮住，頃刻整個後山都陷入黑暗中，萬籟俱寂。

對此，林輕淼淡定從容地從芥子空間中掏出一個夜明珠來，登時耀眼的光芒驅散了黑暗，襯著整個溫泉和白天一樣。

可是眼前的陸漓卻不見了蹤影，林輕淼眨了眨眼，呆愣在原地。

片刻後，如銀鉤的月亮又掛上樹梢，夾帶橘子清香與血腥味的涼風，輕輕吹著林輕淼乾燥的裙擺飛舞，而脖頸的傷痕也已然不見。

好似一切都未發生過。

*

翌日，天才堪堪破曉，玄氣宗太極殿前的廣場上，早已人山人海，熱鬧非凡，穿著灰色道袍的弟子在內門選拔檢錄處，排起了長隊。

范正一襲玄色長袍，面容嚴肅負著手，沉聲道：「把手放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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