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開腔繼續搭話，葉輕無聲回頭，繼續往下看去。

烏壓壓一大片的人，浩浩蕩蕩站在那處訓練場上，左右輕輕攢動，像是濃稠黑夜凝出的海，拘於那小小一隅中，淡淡地滾，輕輕地漂。

呼嘯聲隨著一層層浪花拍上岸邊礁石而響起，出類拔萃的浪花借著勢，先一步擇選出最愛的一塊礁石，義無反顧地潑上去，帶著未來所有的希冀，準備在自己竭盡全力選擇出的礁石上開出最絢爛的花，徹底點亮整個純粹而曠遠的夜色。

除了已經被保研上來的天才之外，所有的天驕齊聚於此。

陣仗大的可怕，懷著最初的夢想和少男少女滾燙又炙熱地青春洋溢，莫名把冷了整整一年多的葉輕感動到了。

軟溶溶，暖融融的液體緩慢流動在全身，鑽到每一個常被忽視的氣孔里，泌出的酸甜汽水不斷冒起泡泡，一下子釋放出來的二氧化碳刺激得全身雞皮疙瘩狂起，猛然一顫。

「我也許和他們同歲，又或者比他們還小一歲。」

「但是我好像是已經在這個世界上來了大半輩子，所有新的都是舊的，所有年輕的都是衰老的，我是個成熟的年輕人。」

閻最笑了，笑聲一定是從外部突然飛來，趁她不注意時貼上她晶瑩淡粉色的唇瓣的。

「葉輕，你還年輕。」她擅自升上葉輕那邊的車窗，將車速重新提升到最快：「當我們成為五星覺醒者，與神級御靈定下條約時，我們短暫渺小的一生便會被無限拉長，怎樣都望不到頭。」

她聲音一頓，嘴角的笑意仍在，卻突然黯淡下來，冷冷的，像被關進了一個冷寂的小房子裡。

「這是天賦給予我們的能力，也絕對是荒誕無情的枷鎖。我們會經歷所有的生生死死，然後坐在無人之境，流干最後一滴眼淚。」

葉輕嘴唇蠕動，張了張，只泄出已到輕淺的起身。

「以前那些五星覺醒者？」

閻最挑眉，收回目光，看向遠處白惶惶的天空：「漫長歲月是變相的折磨，在心中的燭火燃到盡頭，燒無可燒時，他們便主動切斷連接，找了個好地方默默死去。」

這是宿命，在別人心中是求而不得的傾天神力，但也是所有五星覺醒者無可避免的人生懲罰。

「你永遠都是年輕的。」

這句話在葉輕心裡盤旋，停了良久，最後還是煙消雲散。

她不再年輕，如果是一個人的話。

……

實驗室和當時柳智蛋白質涅槃時所用的是同一個。

只是因為實驗人員的增加，其中的實驗器具也多了起來，逐步將寬大的屋子填滿，人數增家的研究員們，井然有序地穿梭在這些龐大的機器之間，手裡拿著數據表格，專心致志檢查實驗開始前，每一個環節的準備情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