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河縣有兩個牛馬市場，城東那個大一點，大多都是以養殖為主，城西那個相對小一點，都是村民自家繁殖的牛或者騾子，或者是有困難的人家將自家牲口牽出來變賣的地方。

秦老太太們進城的時候就已經跟後面的秦老二但他們商量好了，他們先去城東看看，讓秦老二他們去城西。

然後在再去登科書院匯合看一下羽哥兒。

秦老太他們在城東牛馬市場轉了一下，發現這邊的要價太高了。

1頭五年以上的牛都要20兩，一頭四五年的騾子也要十兩銀子，更別提那些年輕一點的牛和騾子了。

這個價格雖然超出了秦老太的預算範圍，可他們還是能接受。

只是他們誰也不願意做冤大頭，只能將目光放在城西了。

他們走到城西的時候，正看到秦老二與一個老伯交談，言語中還有些激動，旁邊還站著一頭母牛和一頭小牛犢子。

「老二，怎麼了？」

見秦老太他們過來，秦老二趕緊將事情簡單明了地告知秦老太。

「這位老伯說他家裡人重病急需錢銀救命！哀求我們把他的牛買了，而且他不單賣，再要連著小牛一起賣走。」

秦老太看了一眼站旁邊的牛走上前詢問老伯：「這位老哥，你的牛怎麼賣？」

老伯一眼就看出來秦老太是當家的，先是給她鞠了一個躬，然後開口應道：「這位貴人，兩頭牛二十兩！」

秦老太心裡倒有點驚訝，兩頭牛20兩倒也不貴。

她將樂妞兒遞給許秀英抱著，走上去圍著老牛看了一下，又伸手扒開它的嘴巴，看看一下它的牙齒，心裡就有了結果。

「這位老哥，你這頭牛有點上年紀了啊。」

那老伯一聽這話就知道秦老太是行家，倒也不敢隱瞞：「我家老夥計有15歲了，是我十幾年前從山裡意外救的小牛，它養好傷之後，便一直留在我家任勞任怨，說實話，我也捨不得賣了它。」

老伯蹲下身子，從背筐里抱出一個小男孩，還沒說話眼淚就先流出來了。

「老頭子我姓孫，喚大友，家住大劉村，先前我兒子一直在軍隊中，每個月也有一兩銀響銀寄回來，家裡雖不富足，但也勉強度日，可去年傳來了我兒戰死的消息，我的老婆子聽聞噩耗當時就病倒了，沒過多久就撒手人寰。」

「而我那個兒媳婦，她竟然拿了我兒子的撫恤金，跟一個野漢子跑了，留下的小孫子今年才三歲，可小孫子上個月也突然發了高熱，一病不醒，大夫說需要用人參吊著命，可我哪裡還能拿得出來錢啊，沒辦法，只能把這個老夥計賣了給孫子湊點醫藥費。」

老伯說完，抬起袖子擦眼淚，滿是溝壑的臉上強行扯出一抹苦笑：「不好意思，家中陋事讓各位貴人見笑了。」

孫老伯的話惹得秦老太和石海棠也跟著紅了眼。

他們也曾遭遇過這樣的事啊，不過他們並沒有像老伯這樣家裡還有變賣的東西，他們是賠上了孩子爺爺的一條命才救回了兩個孫子啊。

「老哥，這是二十兩銀子，您收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