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霄殿的仙人眾多，顯然不是談話好地方，聞淑樂跟在周如松後邊將御空離開時，聽到後邊熱鬧聲音。

聞淑樂轉頭，看見後頭那眾多人圍住的俊美青年，藤芷仙君在她身側笑意盈盈，瞧著極為般配。而皇女帝君皆伴左右，還有別的仙人。就如莫雲門時候一樣，他身邊總是圍著許多人。

瞻陽仙君神情淡然，忽地抬起眼。

她連忙轉回頭，怕他覺得她在看他。

她跟著周如松離開，短暫鬆了口氣，在凌霄殿內時，她覺得如芒在背，壓迫感巨大。

接著，周如松尋了個清淨地方，這裡沒有別的仙人。

聞淑樂找了塊石頭坐下，她現下感到無比疲憊，不自覺抱緊自己的腿，蜷縮身體是她下意識保護自己的動作，這個習慣自她上個世界就帶有，從來沒有改正過。

她仰起頭，本來就體格纖柔，在他站著的視線下更顯嬌小了。

聞淑樂看著周如松，「周仙人，因為施璟是瞻陽仙君之事」所以來找她罷。

周如松垂眼看她，眼睛澄明透徹：「不是。」

在她茫然眸光中，他緩聲道：「我尋你，是因為你此時傷心，而我恰是你的舊識。」

聞淑樂下意識想露出笑，畢竟周如松與她並不熟識，而她不習慣將脆弱之處曝露給人看。

「我沒有傷心，那是百年前的事，於我而言差不多淡忘……」她嗓音不自覺顫微，越是這樣，她越是較勁想要證明自己不傷心。

周如松輕嘆口氣，自袖中拿出錦帕，屈膝蹲在她身側，平視著她，截斷她的話，「下雨了，擦擦罷。」

聞淑樂下意識看天，哪裡下了雨分明一片晴好，萬里無雲。

周如松將錦帕塞進她手裡，聞淑樂一垂眸，撲簌淚珠便滾濕面頰，滴在衣裳上，暈濕的痕跡頗像被雨淋濕。

聞淑樂想止住淚水，可念頭總會與情感違背，她將頭埋在膝上，肩膀震顫，不讓周如松看見。

良久，見她顫抖身軀逐漸平復，周如鬆開口道：「你已經做得很好了。」

聞淑樂緊攥錦帕，偷偷抹了把臉上的淚，原本清甜嗓音沙啞一片，「多謝周仙人。」

他完全沒有必要陪著她的，雖然他修著無情道飛升，人卻異常的寬厚，是有極其穩固的道心，才得這樣的溫和性子。

傾瀉情緒後，她心情變得平和了些，反正事情到了最壞的地步，與施璟已撕破臉皮，再壞左右不過還他一條命。

若施璟要殺她，她絕對逃不過，這條命她從他手中借了百餘年，便是還給他，她也不算輸得徹底。

周如松驀地起身，朝她伸出手，「你還未去過我的處所那我帶你走一走。」

聞淑樂眨了眨眼，她眼眶潤紅，長睫還掛著淚珠，像一隻無害機敏的兔子，遲緩伸手抓住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