裹著黑夜寒氣回來的謝漆低著頭,臉上有斑駁凝固的斑點血跡,之前在側頸浮現的煙毒青斑久違地蔓延到了臉上,淚痕般從眼角垂到下頜。
他剛邁過門檻走進來,子時四刻一到,膝蓋驟軟摔倒在了地面上。
方貝貝連忙過去把人抱起來看生死,兩手在他衣服上蹭到了血跡,嚇得花容失色:「師父!謝漆衣服上有血,不知道是不是受傷了!」
方師父嘴上說他大驚小怪,實則腳底抹油地滑了過來,把著脈象檢查一番後放心了:「血是別人蹭他身上的。」
方貝貝把臉色蒼白的謝漆搬回床上,忙活完忽然意識過來:「那血不會是皇帝陛下的吧?」
「不會吧。」方師父熟練地去拿藥,「血量還挺多的哦,謝漆總不可能看著那位陛下半死不活,還衝上去一頓抱吧。」
方貝貝想了想:「反過來倒是有很大可能。」
「有那麼愛?」
「有的吧。」
方師父不以為然,取出楊無帆研製好的藥丸碾碎融進熱水,方貝貝接過扶起謝漆餵藥,誰知往常發病臥床就老實安睡的人今天發作得厲害,一碗藥沒喝完就趴到床邊復醒,一邊劇咳一邊斷斷續續地說著胡話。
師徒倆支起耳朵聽了一會兒,方貝貝一臉「你看吧」的表情。
方師父摸摸鬍子,只覺這麼在意還能克制,肯定能成事。
天沒亮謝漆就醒了,從光怪陸離的汗涔涔夢境裡醒來,赤腳就下地,遊魂似地走到牆上掛著的玄漆刀面前,出神地看著那小馬掛飾。
方貝貝天亮時打著哈欠醒來,探頭看見他披頭散髮地站在那裡,喊了幾聲才把人喊回神。
「早。」謝漆有些迷茫地抓著長發走回來,一身寒氣。
方貝貝拍拍手上的雞皮疙瘩:「嚇死我了,還以為你又變成傻子了。這回怎麼醒得這麼早啊?昨晚見了陛下之後,你是想起了什麼嗎?」
謝漆停住:「我曾經傻過?」
方貝貝乾笑:「你最初中毒的一個月,怎麼說呢,認不出人,見到我主子就想用石頭砸死他,見到陛下卻像小動物一樣溫順。」
謝漆停駐在原地半晌,隨後小貓似的團團轉。
方貝貝:「……幹嘛呢閣主?」
謝漆轉了好幾圈才停下,伸出二指按著脖頸上的脈搏:「陛下傷得重,臉都被紗布裹了大半,昨晚我沒看清他的臉。」
方貝貝瞪圓眼睛:「這麼嚴重啊?」
謝漆點頭,按著脈搏赤腳走去桌前翻名冊,準備調最全面的影奴去補充天澤宮的防衛,翻完又去翻各大世家的族譜和官員聯繫,指尖戳著頁腳,無比急迫地想磨刀。
方貝貝還在好奇:「臉都沒看清的話,你看見他是什麼感覺?」
謝漆按脈搏的二指發白,一張臉只有唇邊的硃砂痣有些血色。
很喜歡的感覺。
喜歡到血管要爆了。
*
三天後,高驪負傷從東區回天澤宮,雖然受的傷不輕,但冰藍的眼睛裡透露著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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