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如月最後一滴淚淌下,燒得身體更疼了,可不知為何忍不住地笑起來,神情一片可笑的皺巴巴:「真的?主子,有人同、同我說,玄漆大人被主子關進了文清宮的暗室,原來那不是您做的嗎?」
「我也不知謝漆為何會在文清宮地下。但他確實被皇帝從那裡帶走,高驪還將此事認定是我所為,遷怒數次,我百口莫辯。如月,你知道文清宮地下有暗室,是你告知的唐維,聲稱謝漆在暗室麼?」
謝如月呼吸發燙,莫名意識到了什麼:「是……」
他的臉忽然被一雙冰冷的手捧住了,昏暗中那把動聽的嗓音蠱惑道:「既然如此,如月,你再幫我頂一樁罪可好?」
謝如月小狗般點頭,木然地且哭且笑:「好,都好。您只管說,我賤命一條……能為主子死,是無上殊榮。」
冰冷的手擦拭去他的眼淚,輕柔道:「謝漆被囚在文清宮地下之事,你認下來,東宮便能向外界交代,便與我無關了。」
「好。我都認。」謝如月將燒得滾燙的臉往這雙手裡埋,自暴自棄地空洞道:「您是我的主子,您說什麼我都去做。」
高瑱轉頭對牢房外命令,很快便有捧著狀紙的獄卒進來。
謝如月臉上恢復了乖巧的麻木,低著頭看高瑱牽著他的手在那狀紙上重重一按。
魂魄像被攥出來扔在半空中,無聲地俯瞰著這一出鬧劇。
看著認完新的罪行後,華裳在身的太子忽然失控地掐住他肉身的脖子,嗓音一轉動聽,無常索命般動怒。
魂魄與肉身一起閉上了眼睛。
*
深夜,山中下雨,謝漆坐在霜刃閣的深堂里,靠著圍爐烤手。火光晃得他的手愈加慘白,不見血色。
「我說閣主,下次再亂來能不能提前告知我兩聲?」謝漆已經回來了三天,方師父依然余驚未消,皺巴著稀疏的兩條眉毛叨叨抱怨,「別說那皇帝嚇死,老頭子我都要怕出個好歹了,你說你現在渾身不見一點血色,簡直虛得像個鬼一樣!別玩命了!玩不好趕在我前頭到地下去,以後我拿什麼臉去見你師父?」
謝漆靜靜地烤著手聽老人家數落,一味望著那炙熱的火焰。
方師父數落完了,便圍著圍爐焦灼得轉:「後天謝如月真要上刑場了!小貝沒準真要護著個野男人回來了!還有見縫插針的雲國人要發起戰事了!閣主啊閣主,你張張嘴說說成算行不?」
謝漆輕嘆:「劫囚,撈人,打仗,不是已經說過了?」
方師父炮仗似的跳起來,激動得臉紅脖子粗:「後兩條我先不提了,可這謝如月就算真救下來了又能怎麼著?左右舞弊罪這一條早認下來了,霜刃閣聲名徹底臭了,臭都臭了幹嘛還費那大力氣去劫囚?正是用人之際,還不如把人手留下來幫小貝、幫北境軍!」
劫囚這事從一說出來就遭到了方師父的反對,理由翻來覆去都是這個。
謝漆由著老人家想說什麼就吼什麼,該準備的照樣不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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