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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了前一條的鋪墊,這些佘初白做起來並不難。

高燒中的郎澈渾渾噩噩地翻身,很不配合地持續不斷地將冰袋甩下來。佘初白一而再,再而三地將冰袋放回去。

「媽媽,媽媽。」意識不清的郎澈夢囈喃喃。

「你哪來的媽媽,我是你爹。」佘初白擰了一把濕毛巾。一邊想死,一邊抬起郎澈的手臂,擦拭腋下。

「媽媽,媽媽。」郎澈悲傷且執著地重複著。

除了尾巴,身體每一寸都擦過了,佘初白將溫熱的毛巾扔回臉盆里。

「你是石頭縫裡蹦出來的妖怪,你媽在黃山站崗呢。」

「嗚……」不肯接受的嗚咽。

叮咚——門鈴響了。

外賣點的退燒藥與體溫計送到了。

狗用的退燒藥稍微有點講究,但也不難買,就是成分溫和一些的兒童用藥。

佘初白拆開藥盒查看說明書,照理來說小狗應該遵循幼童劑量,但他瞟了一眼,郎澈這體重成人得不能再成人了。

佘初白平時只喝瓶裝水,家裡沒有燒水壺,於是用電煮鍋燒了一點熱水,再泡開感冒沖劑。

「起來吃藥。」佘初白攪拌著顆粒,將人拽起來。

半死不活的郎澈還在翻來覆去地喊媽媽。

「你不吃藥馬上都能見到太奶了,還惦記什麼媽媽。」

扒開郎澈的嘴,將膠囊和沖劑統統灌進去,佘初白恍然發覺這一幕又重演了。只是那時,他往小狗嘴裡倒的是甜甜的舒化奶,而現在,是略帶苦味的感冒藥。

郎澈皺起眉頭,乾嘔幾聲想吐出來,佘初白眼疾手快捂住他的嘴,堵死出口,靜候片刻,等郎澈被逼無奈將藥咽進肚子才收回手。

忙完這一通已是深夜,佘初白的胃發出不滿的抗議,一直沒顧上吃晚飯。

被遺忘的麵條冷成一坨,佘初白就著鍋里剩的一點點熱水,重新煮了煮。

他瞥了一眼床上安分睡著的郎澈,想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別到時候還要他親手一口一口喂,就一個人安安靜靜吃完了晚飯。

突然有些食不知味。

不知道是太累,還是不太習慣。

另一份沒人吃的冷湯麵被送進冷藏室,孤零零地守著冰箱裡的那盞暗燈。

解決完溫飽問題,佘初白走到陽台,將陰乾的衣服收下來。遙望城市燈火通明,浩瀚而渺小,每一棟樓,每一扇窗,每一戶人家。

生死有命,能做的都做了,剩下的只能看老天爺的旨意。

佘初白理智地知道,個人意志的祈望,對於宿命結果絲毫不能造成影響。

儘管如此,即便如此,但他還是懇切希望,希望郎澈能夠熬過這一關,回到從前那個生龍活虎的,哪怕會給他帶來麻煩也可以的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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