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會越做越好吃的,熟能生巧。」也不知道郎澈哪來的自信。
佘初白瞥了他一眼,語速緩慢:「都學會成語了。」
郎澈自豪地昂首挺胸,微微點動並不智慧的頭腦。
佘初白:「那鋤禾日當午學了嗎,知道粒粒皆辛苦嗎?」
太深奧了,郎澈搔搔頭髮,答不上來。
「算了。」佘初白莫名回想起童年幾段類似的經歷,被父母蓋章為無理取鬧的未實現的願望,經濟獨立後也無法彌補的空洞,他不想最終也變成那樣。
郎澈以為那一句「算了」是商談中止的信號,沒想到隔了幾天,事情又出現了轉機。
一堆尺寸超級迷你的「袖珍廚具」擺在茶几上,已是佘初白能做出的最大讓步。
一隻比手掌還小的鐵鍋,一簇跟打火機同等微型的火苗,煎了五鍋蛋還沒有感到半飽的嘴。郎澈花了一點時間,才領悟到一件事:佘初白不僅仍然把他當成狗,還把他當成小朋狗!
這一堆分明就是給小孩子玩的玩具!
意識到這一點後,郎澈把這堆歸類於「玩具」而非「用具」的東西通通塞進了看不見的地方。
幼時的興趣大多都是三分鐘熱度,佘初白沒有在意,甚至連一點相關的話題都沒費心提起過。
計劃是最無用的安排,期待是刺傷自己的利刃,這是佘初白做設計多年以來的心得。他已經習慣不對自己控制範圍以外的任何事物抱有期待,預算總是要超的,工期總是要拖的,罵是一定要挨的。
他想這就是人生,除非趕在deadline之前dead。
上個破班,畫個破圖,攤上個垃圾包工頭,不知怎麼就被迫干起苦力,拖著清拆的建築垃圾下樓。
但這一切,他都能承受,生活這顆包裝精美的糖,拆開來其實是嚼過又嚼的甘蔗渣,他都能接受。但那些寥寥寥無幾的小確幸,尤其是那平靜湖面偶然泛起的一點點光,唯一真實可靠的一點點甜頭,也徹底淪為垃圾時,他跌至谷底的心情實在無法形容。
郎澈實在太過心焦,所以當他終於放鬆下來,從鋪天蓋地的腐臭中嗅到那一抹隱隱約約的熟悉氣息,感到不妙轉過身確認時,佘初白已經抱臂靜靜看他翻了十分鐘的垃圾箱。
早過了是非不分的階段,眼神閃閃爍爍,屢教不改明知故犯同樣的錯。
郎澈僵直站著,不知該怎麼和佘初白解釋。佘初白也不開口,似乎在比賽誰更能忍耐。
一名不知情的拾荒大媽走了過來,掃了一眼遍地狼藉,指著郎澈的鼻子教訓:「年輕人有手有腳不去找個正經事干,把我東西弄得亂七八糟的!」
雖然都是丟掉的垃圾,但從公共領域變為這位大媽口中理直氣壯的「我東西」也是經歷了一番腥風血雨。
一年前,為了爭奪這些廢紙板塑料瓶,幾名大爺大媽大打出手鬧了挺久,佘初白平時見到都是躲著走。
被陌生人稀里糊塗凶了一通,郎澈卻沒有挪動一下。
「哎你這人怎麼好賴話不聽呢,看你穿著打扮也不像流浪漢,腦子不好是不是,難怪跑來翻垃圾桶。」
「你不是一樣。」郎澈平平地說,沒什麼語氣,如實陳述,但聽起來就很像挑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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