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三十,秋風漸緊,京城裡行人、車馬絡繹不絕。城外十里,群山連綿,山野路旁多是枯黃的景象,仿佛殺盡百草。
牧童騎牛歸家,口中哼著古老的唱詞,「大火流兮……草蟲鳴,繁霜降兮……草木零……」[1]
聲音清亮,唱腔古樸,像在畫境。
蕭鳴笙便是在越來越淡的秋詞裡醒來的。
睜眼,便是一張圓乎乎的臉,眼珠子黑亮,只是神智不大清明的模樣。
見她醒沒開口,圓臉女子也跟著眨巴了眼睛,二人就這樣你眨一下,我眨一下。
蕭鳴笙是外來之魂,只對視了幾眼,便心虛轉開了眼珠子,快速打量著四周。
她躺在木架床上,左右的紗幔上繡著花鳥圖案,收著褶子,光線昏暗,也看不清是什麼,像個蠢笨的野物。
這間屋子不小,離床不遠就擺著張桌子,似乎是放著一個燭台,外頭天色已經暗了,豎起的半截蠟燭有些可憐。
她想著動一動,奈何身上笨重得很,呼吸間,更有一股化不開的藥氣。
「阿草,郡主醒了嗎?」
外頭響起了一個不重的敲門聲,聲音低啞,像是個老婦人。
「還沒呢……啊不不不,是醒了……」阿草後知後覺,馬上又興奮應著,這才要扶著蕭鳴笙起來,「郡主你醒了怎麼不開口說話啊?是不是要喝水?我扶你起來坐著喝。」
阿草的力氣大得很,蕭鳴笙還沒使多少勁,便被薅了起來,身後是被墊了兩個軟枕。
郡主?
蕭鳴笙身上一軟,險些跌回去。這個房間的規制,像是個郡主該有的麼?莫不是天色昏暗,自己沒看出什麼門道來?
「呀,我這回用的力氣小了?郡主不急,再來一回……」阿草不知她所想,又將她扶起靠著軟枕。
外頭的人也推了門進來,手裡穩穩端著一碗藥,近前來見她蹙眉不展,也苦心勸了幾聲,「郡主醒了便好,吃藥罷,是鄭御醫新開的方子,該是更對症,吃了藥,等到開春就好了。」
蕭鳴笙只默默點頭,也不輕易開口。她能聽懂她們說的話,但自己是否能說,還待確認。萬一露餡了——按著「郡主」的身份,總得要無數個謊言來圓,且再走一步看看。
這碗新藥,也不知是加了什麼東西,身體一向健康的人,沒吃過中藥,險惡一口嘔出來,伺候的老婦人只是輕輕給她拍背,「良藥苦口,想來是好東西。阿草,去灶房端把桂花糕端來,應該是熟了。」
蕭鳴笙苦澀笑笑。這位頗具威嚴的婦人守著,自己別說是將藥倒了,就是少吃一口都不行。
她一勺一勺舀動著,那股熏人的藥氣擴散得更加厲害。
蕭鳴笙忍著心頭的不適,半探出身子,還沒開始吃,便又泛起了噁心。
「嬤嬤,這藥……」
「郡主,良藥苦口。」
嬤嬤試圖再勸,門被猛烈的秋風一掃,吱呀一聲便開了,亂作一團,直往屋子的每個角落狂掃。
蕭鳴笙張開了嘴,才要說什麼,便吃了一嘴的涼風,又劇烈咳嗽。
見狀,嬤嬤馬上放下藥碗,快步去關門,還念叨著:「阿草也是,出去也不知將門帶上,這要是受了涼……呸呸呸……」
而她身後,蕭鳴笙咳嗽不已。一是真吸入了涼氣,二來也是驚詫不已。方才,她說出的話,與她們是一樣的。這發現,當真是又驚又喜。<="<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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