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稍稍冷時,誰能拒絕學校門口的一根烤腸呢?雖說天熱時同樣拒絕不了。
故而,阿草一心折著可做照明之用的水蠟燭,她不住吞咽著口水,這幾日飽腹的肚子,也跟著饞了一下。
也不知頭一個烤腸的祖先是看到了何物。菖蒲果束,大抵是秋神的小零食吧。
蕭鳴笙的饞勁過大,就連阿草也察覺,有些莫名看著手中的水蠟燭,歪著頭想了想,「郡主,你……喜歡……」
「是啊——」
「吃蠟燭啊?」
「……」
蕭鳴笙頗是無奈,撫摸了果束外面那層黃色粉末。「這是蒲黃……」
「我知道我知道……我手受了傷,大哥就是用它給我止血的。」
「……」
蕭鳴笙咽下了那句:你看它,像不像一層撒上去的香料粉末?
啟迪法失效,蕭鳴笙啞然失笑,開門見山說道:「它這樣串在一根棍子上,倒是讓我想起了烤腸。」
「啊?」說到吃的,阿草當即便吞了口水,又將手上那隻水蠟燭從中間掰了掰,「我原先也是看它像烤腸的,和盧媽媽一說,誰知她怕我忍不住真吃了,還當著我面拆了,裡頭蹦出好多棉來,嗆得我咳了好久。我再看它,怎麼也不像是肉腸了。」
隨著阿草的遺憾落幕,這隻原該是在夜裡點亮的水蠟燭,被開膛破肚,變成了一隻巨大的蒲公英。
阿草一口氣將之吹了起來,伴隨日頭的光亮,棉絮飄飄揚揚,當真是和肉腸一點都不相像,有點像落雪。可雪是往地下掉的,這也不像。
她不通詩書,自然不知歷史上有一位才女,以一句「未若柳絮因風起」,便流芳百世。
蕭鳴笙自然是想到了,她見過落雪,也見過風絮,若為相似,還是撒鹽空中差可擬更勝一籌。
看著風絮隨風遠去,視野也漸漸模糊。浮現了往日情景:風滾著過了草地。婦人們在說說笑笑,手裡灌著血腸。
再一閃,便是夜裡,晴空朗月,肉腸被取下,串在紅柳簽子上,架在篝火上烤著,切片,配馬奶酒一起吃,眾人暢快大笑,天地間唯此事最快活。
駐守西北多年,日子是苦了,但大家早已經學會了苦中作樂。
身體殘存的意志,似乎也在回應著,心口又泛出微微的酸脹感。
蕭鳴笙趕緊是捂了捂,又寬慰道:「嗯,今日的風……甚好,我都想吃烤腸了,你想吃麼?」
「嘻嘻……我什麼都想吃。不過盧媽媽說要省著點。等冬天下雪再吃,還允我吃一碗酒呢。」
「那好啊,等到了冬日,我的身子也好多了,到時便偷偷借你的酒過過癮。」
……
烤腸,第一步,自然是腸。做肉腸,最要緊的,自然是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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