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是他少年時就背負著崔家一族的命運, 身邊人幾乎都是年長於他, 論的都是公務。
而眼前人, 是不同的。
來日, 他將與她攜手共度餘生。幸好,他已瞧見前路絲絲曙光。
「今日事, 我似是窺見了當年家父的一二苦衷……」
崔三爺突然辭官歸隱,此事還能說上一說。偏偏辭官後,又與家族決裂,此事便成了崔家不能提的禁忌。
外頭的人,就算是要議論,也不會擺到明面上來。
這也是崔明端第一回同人說起。
想著她自幼在西北,於京城事不通,崔明端便緩緩解釋道:「家父,在眠山的道觀里清修。」
此事當真奇怪。蕭鳴笙不知該如何反應,揪著手中帕,飛速想從腦海里的記憶搜羅出相關信息。
可惜一無所獲。
偏他站著,也無法瞧見神色。話音雖平緩,但也難掩落寞。
「眠山……」好半晌,她才擠出這兩字。
崔明端卻如獲大赦,崔家面上處處風光,想來父親的事,也沒人講給她聽。不管她如何想的,只要這一刻能開口,他便覺足矣。
「嗯,眠山,離梅花塢不遠,往前十里便是。」
崔明端不敢坐下與她平視,仍是保持著微微躬身的姿勢,不疾不徐道,「陛下將梅花塢賜予郡主養病,便是以眠山為界。」
方圓十里,真是好大一地。
蕭鳴笙漸漸找回思緒,「前幾回,你……是去眠山探望令尊?」
前幾回?
這說辭,倒讓崔明端又輕輕拍了後背。
她纖瘦不已,即便是穿上了厚厚的冬衣,落手也總叫人心驚,生怕一個不留神,便傷了她。
「前幾回,臣是去過,不過家父不在觀里,臣便徑直回城了。」
「原是如此……」
蕭鳴笙有些恍然,後背教人輕拍數次才後知後覺道,「辛苦大人了,我已經好多了,坐吧,這湯也該涼了。」
「……」
好一個辛苦!
崔明端忽而覺著自己才是那個需要拍背散散鬱氣的可憐人。
宮裡賜出來的東西,涼是涼不了,底下放置了一個像是銅爐的鍋子,裡頭臥了炭,溫著御湯。
到底是御賜之物,也不知天子耳目在何處,他便坐回,撇了撇浮油,為她舀了一碗。
半碗。
蕭鳴笙瞧著這淺淺的半碗,以為是用飯的規矩,沒說什麼,等著他坐回,無意瞟了一眼,他卻是八分滿——
崔大人,嚴以待人,飽腹自己?
崔明端一抬眸,但見她那不遮掩的質疑,不由抿了笑,「方才不是稟過郡主了麼?裡頭擱了蜜棗,淺淺吃半碗也就是了,聖上問起,便說臣海量,皆讓臣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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