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她比起來,自家這點兒,能算什麼事呢?
他看清了上頭的藥方,緩緩吐息,「臣……自幼身體康健,幾乎不曾生病。家父略通岐黃之術,常看他寫方子給小兒診病……」
「原來道長……我是說,令尊是真的會診脈啊?」
「嗯。」
崔明端生怕自己再失態,便將這方子還了她。
一張嶄新、沒有摺痕,還特意夾在書冊的方子。
幼時心性不堅,讀書頗是疲累,他甚至想過,要是自己也病一場,父親是不是也會寫一張藥方來。
可他受儒家之學,知曉身體髮膚受之父母,此念乃是大不孝。當夜便自省多臨摹了三張字。
恰巧父親問及功課,為此還誇了誇他。
「我……前頭便說了,於詩書不大通,令尊也知我看不懂這方子,已經照著方子念了一遍。這兒記得牢牢的,若是大人需要,便拿去吧。」
「……」
難為她也找了個台階給他下。
若在旁處見到,他定是要將這方子拿回去的。只是,父親多年不曾露面,竟也為了她的病而來。
「臣身體康健,用不著這樣的方子,郡主且留著吧。」
「當真不要啊?」
蕭鳴笙伸手的動作緩慢,目光更是不確定。
崔明端兀自撇了頭,找補一句:「前日給郡主的那張方子,是臣照著家父的手札抄的。若是……他下回再來,郡主務必請他再診診脈。」
兒郎有心事,說得艱難。誰知,眼前人輕巧道:「前日就已經診過了。不過道長也沒說什麼。想來我這病如山沉重,也如蠶絲綿長,祛除也不是一朝一夕的功夫。」
病人比他還寬心,舌綻蓮花的人反而說不出什麼寬慰的話。
甚至走前,他還帶走一盅燕窩銀耳羹。
這幾日,蕭鳴笙也沒什麼心力做菜,加之一直咳嗽,鄭御醫開的藥要吃,養陰潤燥的湯也得吃。
她冬日的份例里,有不少燕窩。福公公也不知是被誰叮囑過,送來時還特意解釋道:「那血燕好是好,但要同銀耳配來燉,還得這白燕。這些白燕,都是奴才親自看著人挑選過的,嬤嬤用的時候用溫水泡開就好。」
往年,也有白燕。不過盧媽媽不會做,也沒將摻著的雜質挑乾淨,味道不佳,蕭鳴笙也沒吃幾口。
今日這道,燕窩和銀耳用溫水泡開,約莫得要大半時辰。泡軟後換水,再將它們都撕成小塊,中火慢燉。
盧媽媽在一邊看,一邊告罪道:「原是要這樣精細伺候著,難怪……」
近日蕭鳴笙的咳疾越發嚴重,卯時便已起身,在臥房烤火,也覺著冷冷清清的,便同阿草一同在灶房守著湯羹。
崔明端來的正是時候。她偏愛軟糯的口感,故而燉得久了,膠質滿滿,用的冰糖,不算甜。
「我愛吃葡萄乾,所以撒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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