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說你要走,才知道這句詞有多悲涼。幾番沉浮,竟已八年。忽然意識到,一直以來都是你在走來,而非我走去。看樣子,這一次再不主動,餘生恐怕真的見不到了。
四十歲的人,居然害怕告別。學著你的樣子,勇敢了一次。
簽證還要些時間。你安心上學。
我們很快見。
目光粘在最後一行字上,怎麼也挪不開。血液不斷上涌,脖頸周圍的皮膚陣陣酥麻。
愣了兩三秒,猛烈的鼻酸沖了上來。她張開嘴巴呼吸。臉上的肌肉僵硬著,甚至於抽搐。嘴角時而上揚,時而又向下。淚水一滴接一滴地落下來,從溫熱,到冰涼。
靜默的落淚,漸漸變為啜泣。
她分不清此刻是悲是喜。心頭裹著莫大的委屈,讓她恨不得放聲嚎啕。
我們很快見。
這一句話,她等了八年,又不止八年,似乎從她出生的那一刻起就一直在等待著。
為什麼不早一點告訴我?為什麼要在我決定和你一刀兩斷後才說?為什麼非讓我把自己推翻,當一個沒有決心的人?為什麼白費這麼多力氣,還要等你的簽證下來,到了異國他鄉才能見面?
路帆,我們已經浪費了太久。我等不及。
一個月後。機場。
許千伸長了脖子,焦急地等待著。她已經在這兒站了快兩個小時。怕遲到,特意打出提前量。沒想到飛機晚點,比預計的時間又延後了些。
雖說和之前那麼漫長的等待相比,這兩小時不算什麼,但越是臨近,心裡越難平靜。
一年零七個月。
你還是老樣子嗎?要是我認不出你,我們難道又要錯過?
又一班飛機落地,大批旅客取了行李朝這邊走來。許千踮著腳尖,視線從一張張外國面孔上掃過,最後鎖定一個戴著鴨舌帽的女人。
牛仔外套,長發紮成馬尾。帽檐之下,皮膚白皙,未加修飾的嘴唇有些蒼白。她走得很快,一手拖著箱子,一手扶住肩上的背包,在人群中左右穿行。目光堅定,走向許千。
想像了無數次的見面,在真正見到的那一刻,只剩下沉默地佇立。
她像是從另一個世界走來的,穿過時光的隧道,走到面前。
「許老師?」
喉嚨動了一下,沒能發出聲音。
「你瘦了。」
抿著嘴點點頭,侷促地「嗯」了一聲。接過行李,一言不發地在前面帶路,朝出口走去。
路帆的眼眸里似乎閃過失落。還沒來得及看清楚,就已經想要辯解。急躁,乾澀。身上很熱,很想說點什麼,卻找不到一句合適的話。
有了。
十幾年沒出過遠門了。初到陌生的環境裡,路帆本能地向許千靠近。然而身邊的人只顧沉默,走了一段距離,甚至低下頭擺弄手機。一陣慌張襲來。她不免懷疑起許千的態度,擔心自己做錯了決定,成為一個麻煩。
果然還是不該這樣衝動的嗎?
忽然,肩膀被人拍了拍。扭過頭,許千拿著一隻耳機遞給她。
「聽一下。」
茫然地接過,戴好。
是已經跳過了部分的片段。
每次我總獨自遠走,
保持緘默不皺眉頭,
這次你卻說一起走,
彼此溫柔 從此以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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