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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恩寵自有時,我心忠如一。還請姚公公進去通報一聲,說是隋瑛求見。」

姚然輕哼一聲,轉身進了殿門。少焉,隋瑛便站在了殿中。

慶元帝身披鶴氅,對著眼前棋盤凝眉思索。隋瑛行禮後定定佇立,眼眸含笑,也不打擾。直到慶元帝緩緩落下一子。

「說罷。」慶元帝依舊看著棋盤,「怎麼求情?」

「不求,臣已經革了他的職。」

「好大的魄力,堂堂四品,說革就革?」慶元帝斜睨隋瑛一眼。

隋瑛道:「臣的魄力,是陛下賜予,是陛下給了臣權力,也是陛下叫臣做了這吏部的尚書。」

「哼,說完了?」

「臣沒有說完。」隋瑛頓了頓,繼續道:「臣心知聖上龍體欠安,也是心情不佳,但有些話,臣鬱結心胸多時,縱使冒著惹怒龍顏,也不得不表。」

「還沒開始,就說會惹朕不悅,既是惹朕不悅,又何必要說?隋瑛,想學你老師,你還稚嫩了些。」慶元帝冷笑一聲,大袖一揮,端起茶盞送近嘴邊。

「臣的確稚嫩,可無雄鷹非雛鳥長成也。老師多年來伴君左右,建言獻策,多次惹陛下不快,卻還是在陛下心中留了份量。臣不求這份量,但求臣之言,入君心。」

「好一個入君心,你無非是想拿朕修繕觀月閣說事。隋瑛啊,你可知,朕也有難處。」

隋瑛垂眉,微笑不變,卻聲色愈發堅定、柔和,「臣當然知,陸師多次說,當體諒君父。我等做臣子的,有了難處,還能找君父。君父為一國之君,日萬機,縱使有天大的難處,都得扛在一人肩頭。可陛下,如今那買戰馬、修水壩的錢國庫都拿不出來,如今發放給官員的俸祿也是寅吃卯糧,今年一過,隋瑛不知,來年還能有什麼可吃?凡事預則立,不預則廢。陛下,隋瑛斗膽,跪求陛下多為將來打算!」

「將來?隋瑛,你的意思是,朕今日修了這觀月閣,我大寧朝就亡了?」慶元帝面沉如水,音冷如冰。龍顏震怒,莫過如此。

「隋瑛斷非此意,請陛下明鑑!」隋瑛當即下跪,以額觸地。

時間仿佛凝滯,一滴冷汗划過隋瑛額頭,滴落在地。

「哈哈!」慶元帝大笑出聲,起身揮袖,負手而立,獰笑道:「你看,我就說你不如你老師,你老師就會說,『然,大寧朝就要亡了。』你看你,隋瑛啊隋瑛,尚是畏懼,尚是捨不得這條命麼?」

「沒錯,隋瑛捨不得這條命,因為只有活著,隋瑛才能為國為民,死了,可就沒用了!」

「有用,有用!你有一身的風骨,跟你老師一樣,死了,風骨猶存,你已是而立之年,未曾娶妻,還是早日尋一個學生罷,別叫你們這風骨絕了代!」

慶元帝語氣里滿是譏諷,卻給足了台階,他拂袖而去,獨留隋瑛跪地。片時,姚然來到了他身邊,低聲道:「聖上叫您早些回去,隋大人。」

隋瑛起身,跪皺的官服,朝姚然拱手:「多謝姚公公。」

「想學陸淵,早些在家裡買口棺材。」姚然捋著拂塵,不無諷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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