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人說是酈徑遙指使,要取宋大人的命;而另一位卻堅稱,是太子要要岐王的命。」
「或許他們所說都是真話。」
「也許罷,總之,我會如實稟報聖上。」
「即使涉及太子,也要稟報?」林清抬眼。
「太子是未來的皇帝,可錦衣衛只聽命於當今的皇帝。不管是誰,錦衣衛都會報。」
「擇之,處事小心吶。」
倪允斟看了一眼林清,笑道:「我比你懂聖上,在宮裡當差也十多年,不是白混的。只是你,多穿些,春捂秋凍,還沒出正月呢,天氣冷,可要照顧好身子。三天兩頭叫郎中,你那隋瑛哥哥照顧不好你,可別怪我又要搶人了。」
起身,倪允斟懶懶地伸了個懶腰。天色漸暗,黃昏降臨於松林中,曾聽說那日土地廟相會叫某位堂官找了整座城,便也不想再讓林清為難。不知為何,他此際心口發痛,許是回憶起了舊事,又或是方才落在指尖的淚水,叫他有些許迷惘了。
奇怪,他能分明感受到眼前人的悲傷,可他又為何悲傷呢?
夏炎與他何干?
一個惠州人,怎會和廣陵那事扯上關係?想必是做戲罷,也好,也是肯為他做戲的。
自嘲地笑了笑,他今日沒有再去親吻林清,討得人不愉快,便說自己要回宮了,囑咐林清回程務必當心。
「趁早走,天色漸晚,林間昏暗,走路要注意腳下。」
說罷,他便推開木門,回頭贈予林清一道燦然微笑,便消失於松林當中。
林清笑著看他離去,確定此人不會再回來後,獨坐原地。少頃,他抹去眼淚,披上披風,踏上回程路。
松林幽深,枝枝相交。日落鵠鳴,身影寥寥。
世事浮雲,何堪回首。
但行眼前路,莫問悲傷何。
——
慶元帝踱步在玉巒殿內。
燈火通明,萬千燭火搖曳在黑瑪瑙之上,莊嚴而神秘,倪允斟跪在殿中,如鏡地磚上,他看到慶元帝的衣擺來回拖動,留下愁緒的痕跡。
「早晨,隋瑛就帶著陳澤的供詞來了,說是太子。」慶元帝自顧自地道,「如今你來了,也說是太子。」
「還有酈徑遙酈大人。」倪允斟恭順道。
「朕知道,朕知道,朕只是不信,太子,他怎麼……」慶元帝嘆息一聲,蒼老面龐上覆蓋著片片烏青雲翳。太子是他還未登基前得的第一子,是他最為鍾愛的王妃所誕。王妃未來得及等到他登上寶座便撒手人寰,太子便留在他身邊,由他親手帶大。
他猶記得那孩子幼時牙牙學語、蹣跚學步時的模樣。
是為了自保,也是為了這心頭肉,他才殺出一條血路,登上皇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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