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長城微微挑眉:「怎麼問?誰問?」
萬雲壞笑:「你問,你們都是男的,好說話。」
周長城也壞笑:「你問,桂老師欣賞你,對你有耐心。」
夫妻兩個,其實誰都不敢問,也不知道怎麼問,中間那樣多的細節和問題,怎麼問都是人家的過往隱私,這些話都只能是他們夫妻自己悄然去消化。
「跟桂老師的這種跨越時空、波瀾起伏的人生比起來,我們兩人的經歷過往簡直可以用『貧瘠』二字來形容。」萬雲感慨說道,「難怪他總是處事不驚,又總有樂觀的勁頭,因為最好的和最壞的,他都遇見過了。」
面對萬雲這樣略帶了羨慕的感嘆,周長城卻有另外的看法:「我看桂老師的過去,跟看電視劇似的,作為外人,好像聽著很有癮頭,可換成我,我是不願意經歷他那樣的人生的。」看萬雲在認真聽,他微微苦笑,「小雲,周家莊的牛棚真的很冷,就只是用木頭搭了個架子,在四壁掛了幾層草皮而已,棉被床蓐都是沒有的,桂老師那幾年沒凍死,完全是命大。而且桂老師從周家莊回來後,工作上還坐了近三年的冷板凳,所以才從大學轉去報社上班的,我要是在昌江坐三年冷板凳,恐怕就要造反了。」
說的也是,萬雲默然,這樣大起大落的人生,若是心性不堅定之人,但凡再受點刺激,出了門可就是沒蓋蓋子的珠江:「那我們這種小人物,活著也有小人物的樂趣。」
「珍惜我們所擁有的吧。」周長城頗為老成地說。
他是十五歲就失去了所有的家人,整個青少年時期就是在渴望完整的家庭中度過的,孤獨起來時,仿佛全世界只剩下他一個人,好不容易跟著師父一家,發現那份歸屬感並不屬於自己,再後來好不容易結了婚,和萬雲攜手過了一日又一日,能得到這些平凡而篤定的幸福,周長城一絲一毫都不願意失去,他不能容忍自己再重新變回那個十五歲的一無所有的少年。
桂老師是因為內心足夠堅強,後有裘阿姨的出現,才多年選擇不與家人團聚,周長城自認自己在渴望家人這些事上一點也不堅強,他只願沉淪在看得見摸得著的人生溫情里,建立長久穩定的關係。
「明天年三十,我帶你去我們會議室,給桂老師打電話拜年。」周長城在今年放假前就已經打定這個主意了,昌江的會議室里有個連接香港路線的電話,除了能打公司內線,還能打到香港其他地方里去。
「可以嗎?」萬雲驚喜地坐直,「我進去會不會不方便?」
「大家都放假了,只有保安巡邏,打個招呼,我悄悄帶你進去,打完電話我們就出來。」周長城跟留守值班的保安熟悉,給包煙就行。
「好,我去把桂老師留的電話給抄出來。」萬雲一刻也等不及,立即去看電話號碼,期盼著再次聽到桂老師的聲音,今年沒有他在一起過年,即使買了不少年花,也總覺得家裡四處空蕩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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