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淑妃是真的受寵,皇帝今日受的氣絲毫沒遷移在她身上。

皇帝指著賀宴舟道:「他呀,現在滿心等著那個叫什麼王庭陽的進京了,說要跟他一起做一件利於百姓的大事,就要朕等著看看。」

景歷帝指著賀宴舟說話時,語氣頗為輕鬆,顯示出他對賀宴舟的親近。

淑妃瞥了眼賀宴舟腰間垂著的禁步,深深看了他一眼,又撫著皇帝的胸口道:「賀大人做事,您還不放心嘛,必定又要給您掙個愛民如子的名聲回來。」

皇帝哈哈大笑著,賀宴舟就是這樣,既從來不反駁他,又能真的幫他做些掃清麻煩的事情,用起來甚是得心應手,也因此賀宴舟出於私心想做些什麼的時候,只要不損害到皇帝的利益,皇帝都會應允他去做。

淑妃看了眼那張被穿堂風吹得顫顫巍巍的屏風,和它旁邊站得不動如山的賀宴舟,纏著皇上道:「皇上,此處還怪冷的,咱們回宮去暖和暖和,就把賀大人丟在這兒,別管他了,讓他自己回去。」

皇帝心裡向來沒多少事,說到什麼就是什麼,淑妃一攙著他往回走,他便就跟著走了。

走到一半又覺得自己把賀宴舟就這麼丟下實在不好,又轉過頭多說了一句:「賀卿,你自便吧,回去再代朕向你祖父問個好。」

景歷帝心裡門兒清著呢,像賀家這樣的家族,是務必要留在朝堂上的,像這種又會捧著皇帝又會幹點實事的家族,是最好用的。

若真要讓朱氏一家獨大了,整個朝堂離崩塌也就不遠了。

景歷帝不管事兒,但好在,賀家是真在為百姓做實事,有這樣的臣子在身邊,景歷帝覺得,至少能幫他掃清一些百年之後的罵名。

景歷帝既然重用賀家,誰能說他是昏君呢?

皇帝攜著淑妃走了,賀宴舟一直目送至兩人消失在了花園裡。

兩排宮人替他們打著傘,排場拖了很長的尾。

直至花廳里一個人也不曾剩下,賀宴舟轉過身子,看向立在角落裡的秦相宜。

他說:「現在好了,這裡已經沒人了,我送你回去吧。」

他的神情柔緩下來,唇邊掛著淺笑,聲音清朗,又是一個光明正大地、清清白白地、站在她身前的小郎君了。

本也是如此,沒什麼好不光明正大的,在他心裡,剛剛她、還有自己與她的小動作不能見人,是皇帝的問題,不是他與她的問題。

秦相宜沒什麼不能見人的,他與她走在一起更是沒什麼不能見人的。

賀宴舟靜靜等她站到自己身邊,而秦相宜懷揣著種種隱晦心思,她想,她註定做不到像他那麼理直氣壯的光明正大,她心裡揣著不可告人的東西。

待她站到他身邊後,賀宴舟挪開視線時的神色黯然,到現在為止,故作一雙清白眸子的是他。

他蜷起了剛剛握過她手的手心。

「姑姑,剛剛,是我失禮了,抱歉。」該道個歉的,他心想。

她頭髮上凝結的雨霧濕氣已經累積到了某種程度,兩縷本該蓬鬆垂在額邊的細碎髮絲完全貼在了額頭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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