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相宜「哦」了一聲,聽話地背過了身。
凌亂的髮絲橫亘在背上,賀宴舟不厭其煩地撩開她的頭髮。
秦相宜靜靜聽著他的呼吸,他當真就只是在給她塗藥而已了。
「宴舟出行千里,可念奴?」
她的聲音在空蕩的房間裡迴蕩。
賀宴舟指尖微頓:「想。」
賀宴舟從棲雲館出來,月已上中天。
他卻仍未回家,而是往另一個方向而去。
他捏緊了掌心,姑姑的觸感猶在掌心,叫他沾之上癮,永遠不能戒除。
幸好,幸好,姑姑已經是他的了。
二人站在大理寺門前,梁泰一臉無奈:「這深更半夜的,你為何非要將我叫起來,明日天亮了再來不行嗎?」
「再說了,牢里又不分什麼白天黑夜,那些犯人只能見到黑暗,見不到陽光的,要我說,你就好好回去睡一覺,明日再來搞他。」
賀宴舟抬步往裡走去:「來都來了,話那麼多,再說了,明日是明日的事,今日是今日的事,我今天必須先把他整一頓。」
梁泰跟著他進去:「你的意思是,你明天還要來?」
「對,我每天都來,你把牢房鑰匙給我一份。」
賀宴舟走進這陰暗潮濕的牢房,月白色錦衣像是絲毫不怕被弄髒似的,如他往昔一般,潔白溫和。
此處陰暗潮濕,一踏進這裡,一股陰寒之氣撲面而來,空氣里瀰漫著腐臭的氣息。
梁泰道:「真想不到賀家那光風霽月的長孫竟然有一天會來我這兒,我這牢房看起來都亮堂了不少,搞不好,那些犯人以為你是來救他們出去的。」
賀宴舟立在牢房前,一扇扇厚重的鐵門緊閉著,門上鐵條橫豎交錯,鏽跡斑斑,宛如猙獰的獠牙。
血腥氣襲來,也不是牆上的東西是鏽還是血。
賀宴舟周身散發著一種清正之氣,他立身於世,行得正、坐得直,每一步都將大地踏出錚錚迴響。
牢房裡陸續有人被驚醒,見是梁大人來了,還以為是天亮了。
便又開始哆嗦起來,天一亮,這些獄卒換了班,馬上就要給他們來一套清晨例行操作——一桶冰水了。
這冬日裡的一桶冰水澆在身上,竟比酷刑還要疼,活像生生剮下一層皮來。
走至最裡面的一間普通牢房,賀宴舟看到了被困在狹小囚籠中身形蜷縮的裴清寂。
「其他犯人我不管,你只管給我他這間的鑰匙。」
裴清寂在牢里待了幾日了,他算是這裡面過得最輕鬆的犯人。
但他仍沒逃過每日的例行潑水,再加上他被困在狹小囚籠之中,幾乎難以伸展四肢,如今已是神情萎靡。
雖然他現在蓬頭垢面,頭髮如雜亂的枯草,原本那張還算清秀的臉龐,如今眼睛深陷下去,緩緩轉醒。
這幾日一直沒人理他,除了每天清晨會有人來潑他一身冰水以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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