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什麼?」站在馮鵲身邊的敖昱一抬頭,滿臉都是淚,「皇帝哥哥,我被人欺負啦。我車裡可冷了,腳趾頭都凍疼了,這些狗奴慣會踩低捧高的。我若是在碌州死了,你能把我接回來葬嗎?」
「……」之前說話的那勛貴讓人給拉住了。
何必呢?一個十八的孩子,給養得驕矜傲慢,無法無天,如今這情況看著倒像是身份驟變,已經被逼迫得有些神志不清了,送去碌州那地方,死活難料。繼續逼迫,過於咄咄逼人了。損人卻也不利己,反而壞了自己名聲。且他若真有個好歹,那皇帝那邊可就要找現在說話人的晦氣了。
這勛貴也只是想拍皇帝馬屁,外加在外頭凍了半天,生了怨氣,自己也想找姜煥安的麻煩。此時被人拉住,幾個眼神想明白了,趕緊閉嘴。
敖昱一甩劍上的血,淚眼模糊地看著十里亭的牌匾。
換了褲子的小太監來了,拿來了兩個熱乎乎的湯婆子,敖昱看了一眼,點了點頭,隨他上車了,敖昱親自給小月亮塞進了被子下面,一個在腳底,一個在懷裡。小太監手腳是真的利落,不多時便在外頭點燃了炭盆端了進來。隨隊的大夫沒聽召喚,也趕緊過來了。
小月亮背上,是家法的傷,他讓藤條抽爛了皮肉。敖昱聞了聞大夫的藥膏,確定了沒問題。
不多時又有人趕來了,卻是小月亮今生的大哥,悅澤。
「悅溪悅茂與!你今日既走,便從此不再是悅家的子孫!」
敖昱出來了,一把薅住小月亮騎來的那匹馬的馬鬃,騎著光背馬,朝著對方沖了過去。悅澤馬術不差,但可從來沒經歷過有人直接和他騎馬對沖的,他有鞍有鐙,卻讓敖昱給衝下去了,一屁股落在了雪地上。
「你!」悅澤摔得狼狽又渾身疼痛,他乃是文壇新秀,雖家裡是寒門並無官爵可世代書香門第,公侯子弟見了他,不是遠遁也是規矩行禮的,頭一回被如此無禮對待。
敖昱的劍懸在他頭頂:「信不信……我把你褲..襠挑了?讓人見見,悅大公子是如何說屁話的。」
碌王就是拿他的命威脅,悅澤也能梗著脖子跟他對罵,但這個威脅……太惡毒了。
這鬧得想過來幫忙的眾人也不敢動手了,這位碌王可是個大紈絝,他現在看樣子有些瘋癲了,誰知道能幹出什麼事來?
敖昱又道:「呵呵,不是悅家子孫就不是唄,他既出來找我,難道還要悅家嗎?」
可剛聽他說話還強悍霸道,他一扭頭,看向一側的眾人,眼淚說來就來:「你們都欺負我們。」
送行眾人:「……」
動靜不對出來看熱鬧的屬官們:「……」
他搖晃著手上的劍,劍身、雪地還有天上的太陽,這光晃得眾人眼疼,許多人不由得後退,倒像是弱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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