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氏被堵得啞口無言,心中恨得咬牙,手心都要掐爛了才勉強維持住表情。
張經宏瞥了一眼旁邊的裴驍,見其神色間還有些猶豫,便道:
「時候不早了,四妹妹早些歇息。勞煩妹夫送一送為兄!」
他都這麼說了,裴驍自然得起身相送。
走出張氏的院子,張經宏這才開口道:
「我看那慈航觀處處強調誠意,看來只要伯府誠意足夠,未必不肯為瑾哥兒治療。妹夫,瑾哥兒的身體康健可事關侯府勳爵傳承,你千萬得上心才是!」
他只提了裴瑾對裴家爵位傳承的重要性,隻字不提張家對裴瑾的重視,仿佛一切都只是在為裴驍著想。
「那是當然!」
裴驍應承道。
張經宏又意味深長地道:
「世間沒什麼兩難全的事。只要四妹妹還是你的夫人,心中有你,淑妃娘娘就不可能真的跟伯府置氣。」
「更何況,就算四妹妹有所損傷,以慈航觀觀主的本事也能治好。只要四妹妹性命無礙,一切便不至於無法挽回。」
裴驍沉吟半晌,也不知是不是最後的掙扎,道:
「此事到底有損靖南伯府顏面。」
張經宏拍了拍他的肩膀,語重心長道:
「妹夫啊,陛下的性子你也清楚,此時靖南伯府示弱,丟臉未必是壞事。」
裴驍在瑤光院外頭站了許久,這才回到了張氏房中,一臉愧疚地握著張氏的手:
「夫人,讓你為瑾哥兒如此犧牲,是為夫對不住你。」
張氏的心很涼,她知道裴驍已經做出了決定。
哪怕心中有怨,礙於自己往日的形象,她也不能表現出來。
「相公你別多想,妾身先前只是不喜大哥咄咄逼人,並非真的不願意為瑾哥兒跪求慈航觀。」
既然兩人都決定了要犧牲她,那她不管是掙扎還是反對都沒有任何作用。倒不如索性把事情辦得漂亮些。
如此,也能讓相公對她更加愧疚憐惜。
她深情款款地望著裴驍:
「而且,我也不單是為了瑾哥兒。我知道爵位承襲一事始終是相公的心頭大患,能犧牲自己換得裴家爵位不降等承襲,我覺得很值!」
裴驍露出感動又愧疚的神色:
「得妻如此,夫復何求。」
兩人柔情蜜意一番,裴驍又表示自己明日會親自護送張氏去慈航觀。
張氏跪在慈航觀外的時間裡,他都會在一直在她身邊陪著她,與她共同面對。
裴驍向來冷情,此話倒真是把張氏感動得又回心轉意了幾分。
第二天一大早,兩人準備妥當,便從靖南伯府輕裝從簡,低調地駕車來到了慈航觀外。
有裴驍在,張氏可謂唱作俱佳,絲毫沒有昨日面沉如水橫眉怒眼的樣子,一派溫婉誠心地對慈航觀守門的坤道表示:
「靖南伯夫人張氏,為給愛子裴瑾求醫,今日繼續請罪來了!還望告知貴觀主,妾身定會跪滿五日,祈求觀主與神靈原諒!」
說著,就毫不猶豫地跪在了已經放好的軟墊上。
守門的坤道去向慧雲稟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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