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在魂不守舍,只顧怔忡著。蘇月見狀拽了她,同那黃門支應了兩句,把她拖回宜春院了。
進了屋子關定門,顏在才回過神來,慘然對蘇月道:「定是青崖,他知道我不願意去,自己喬裝成我的樣子,替我去了。」
蘇月也沒想到,這少年竟會有這麼大的主意,不聲不響地代了顏在。
顏在越想越著急,「他怎麼能替我啊,那個左翊衛將軍居心不良,一看他是男子,萬一惱羞成怒,青崖就活不成了!」
正因為是男子,才愈發讓人感到悲涼。
蘇月心頭沉重,這刻也不知該說什麼才好。青崖的苦難她們都聽說過,那該是多大的傷疤,即便表面癒合,內里也是潰爛的。如今又血淋淋地被撕開,讓人在這傷口上踐踏……
聽他的描述,應當對那個左翊衛將軍有幾分了解,且有把握自己能替了顏在,才只身前往將軍府的。至於再多的細節,哪裡敢去推測,蘇月看顏在大哭,想必她心裡也明白,但這個時候什麼都做不了,只能眼睜睜等著一切發生。
「我怎麼對得起青崖……」顏在兩眼腫得像桃兒,仰在枕上自言自語,「就算把自己碾碎了,恐怕也報答不了他了。」
尤其內敬坊在西隔城,太樂署在東隔城,青崖從小部調入太樂署後,平時見面一般都在大樂場,要想知道他何時回來,只能等明天。
顏在的胸口壓上了石頭,夜裡是睡不著了,點燈熬油坐了一夜。第二天拽著蘇月頭一個趕到大樂場,那時候太陽剛升了尺來高,她們就這麼直著兩眼,看著每一個人從大門上進來,可惜直到排演開始,也沒見到青崖。
她們只好去問太樂署的樂工,青崖今天怎麼沒來。太樂署里與他同個直房的人說:「他昨夜回來得晚,不知做什麼去了。回來後就睡下了,早晨說起不來,和典樂告了半天假,下半晌應當會來排演的。」
顏在惶然看向蘇月,嘴唇翕動了兩下,沒能把懷疑他受傷的話說出來,因為說不出口。
蘇月明白她的意思,但事已至此,還能怎麼辦呢。
東隔城對於內敬坊的人來說是禁地,梨園杜絕男女樂工互相串門子,因此她們只能等,等下半晌青崖現身。好在午時過後果然看見青崖從門上進來,神色倒是如常的,看見她們展顏一笑,仿佛什麼事都不曾發生過。
顏在急急走過去,拽住他問:「青崖,誰叫你替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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