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晨,十一交代我們自已做飯,但水桶弄丟了,沒做成。」
溫之衡鬆了口氣。
「哦,我去做,我馬上去做。」
溫之遠見狀立即出了院門。
「我去提水。」
溫之衡把陶罐架在爐子上,陳十一已經進了廚房正準備切菜炒菜。
灶膛里燃起了火,溫之衡蹲坐在灶口旁,一根一根地添著柴火。
這是他流放到房陵後做的最熟練的事情之一。
他守在廚房,一直想找機會同十一說話,然而十一併不想理他。
她總是忙。
早晨起來,他早已看不見她的身影,只留下溫熱的早膳,晚上回了之後,她已在廚房裡吃過了,背著鋤頭就去侍弄旁邊的菜地,他想幫著一起做,她就把鋤頭丟給他,自已回去睡覺了。
此刻她穿著一身血衣,土黃色的臉泛著病態的蒼白,杏仁雙眸噙滿了驚懼惶恐,卻硬生生地被她自已壓了下來。
他本想問她出了何事,即使她不願意同自已說話。
竹製砧板上整齊地擺放著新鮮的薺菜,平時,她都是切得整整齊齊,現在,她單手剁得砧板砰砰響,砧板在案台上激烈地跳動,仿若誰現在要同她講話,那把鋒利的刀,下一刻就會砍向誰的頭顱。
溫之衡隨著菜板的響聲,眼皮抖了好幾下,頭低低地埋在灶台前,不敢吭聲。
吃飯的時候無人說話,教養使然,亦或是,陳十一的臉色使然,沒人在這個時候觸陳十一的霉頭。
等大家都吃完,陳十一默默收拾桌上的碗筷。
這張飯桌,還是溫之遠下了礦回來,磕磕絆絆地做了一個,暫且算是飯桌的飯桌。
「我來吧。」
溫之衡忙站起身收拾,陳十一見狀直接丟了手上的碗,端起柴房旁邊簍子裡的衣服,跨出院外,洗衣裳去了。
溫之衡發出一聲嘆息,唉,又是這樣。
陳十一蹲在溪邊敲打著衣裳,溫之衡跟過來蹲在一旁。
「十一,我們談談。」
陳十一頭也不抬地回道。
「不想。」
「可是…」
「如果是我當丫鬟哪裡沒做好,你只管吩咐就是,如果是其他的,我們之間並沒有什麼話可說,還請大少爺別擋了我的光。」
看著她決絕的神色,輕聲說出來的話揪得人的心生疼。
他知道,今天不是個談話的好時機。
他不再說話,只默默地接過簍子裡的衣裳,學著陳十一的動作洗了起來。
回到院子,在竹竿上晾了衣裳,廂房的門打開,溫之柔喊住她。
她手心捧著灰色的新衣衫,遞給了陳十一。
「快把身上的血衣換了吧。」
「謝謝。」
陳十一接過衣衫,放在柴房的床板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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