偶爾,她有點疑問。
「貧賤之交不可忘,糟糠之妻不下堂,為何要用糟糠二字?」
裴珞疏輕攏眉頭。
「這只是一個喻意,即使以後榮華富貴,也不能拋棄與自已共患難的妻子。糟糠,是指粗劣的食物,代表著艱難困苦的日子。」
陳十一想了想。
「我不喜歡這兩個字。」
「為何?」
「糟,糠這兩種食物,我都見過,也見人吃過,但後來村長家把這兩樣餵給豬吃了,曾經,最窮的時候,村長的妻子也陪他一起吃過,之後,村長發了財,手上拽著銀錢,卻讓曾經的糟糠之妻病死在茅草房裡,選擇和其他的女人過日子。當男人有了榮華富貴,又有幾人願意提及以前貧苦的日子,糟糠之妻不下堂,這世上,無幾人能做得到的。」
裴珞疏張了張嘴,卻發現滿腹詩書的他,竟無詞可辯駁。
「會有人做得到的,人,不能一概而論。」
陳十一又問道。
「我發現,美好的事情大多數是在書中提及的,是否因為世間很少,寫在書上,才會被人嚮往?還是世上太現實,人人大都為衣食住行發愁,達不到為這種美好的事情奮起的條件和勇氣?」
裴珞疏靜靜地看著眼前的陳十一,她的思想,同旁人的總不同,似乎更為清醒和理智。
「十一,人人心裡都住著一個海市蜃樓,沒有這些美好的事物,人心如枯竭的靈泉,這一生,就會猶如行屍走肉。」
「嗯?」
「是希望,有了希望和幻想,前行的路再黑暗,也會找到屬於自已的五顏六色。」
陳十一覺得自已的選擇是對的,跟著裴珞疏讀書,總是受益匪淺。
之前總是想著,變著法子,能讓他稍微好過一些。
而今,真正占了便宜的是她。
後來她向薛連星打聽過,他的孩子上學的束脩,可遠遠比裴珞疏給的要高多了。
讀書,從古至今,都是極其費銀子的事。
「裴秀才的學問很高,為何不讓孩子去跟他學?」
薛連星說了很無奈的話。
「他學問很高,這是縣令都知道的事情,但只有在正規學堂識字,才有資格,被推舉參與縣試,就這個條件,所有的人都把裴秀才拒之門外了。」
陳十一實在為裴珞疏惋惜。
「他的臉治不好了嗎?」
「定是治不好的,再說,這得要神醫才能治,而且,裴秀才家中還有一個生病的老母,他怎會有其他銀子看病。」
「那他一生豈不是毀了?」
「一身的學問無用,又不能科舉,家中一貧如洗,翻不了身啊。」
陳十一把爐子推到薛連星家中,看到屋內的包袱。
「薛大哥,你要出遠門嗎?」
「不是,明日我去縣城一趟,別人介紹了活給我,去個三五天。」
陳十一忙問道。
「你去的時候能帶上我嗎?」
「縣城有點遠,走過去要花上半天呢。」
「沒事,我明天不做餅子,想去縣城看看,還有,我菜地里的菜都長得很好,明日去挑點賣去。」
陳十一從懷裡掏出一包薑糖,塞給在一旁扒著自已小腿的浩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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